岂有此理!
“对,说的就是你!”理直气壮的瞪回去,陆长安的声音比他还高:“就你那蠢样儿,不拽着我自己能飞起来?真以为有了道灵符就变活神仙啦?呵,若是如此,天下神仙早就扎堆了!”
“你——”
“世子切莫动气,事急从权嘛!”眼看他们又要吵架,黎平赶紧在旁调解:“陆姑娘也是担心您的安危,您还不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的……”
最后半句他是小小声说的,说完心里直发虚。
——刀子嘴豆腐心?陆长安?
别闹了,陆姑娘看着强硬,其实内里比外表更强硬……
心知不能再耽搁,萧逸顺着这台阶,冷声道:“既如此,我就先依你,哼!”
看不惯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傲娇样儿,长安撇嘴一哂,晃晃披帛,懒得废话。
于是,萧逸拉着陆长安,黎平拉着萧逸,三个人面朝王府,排排站好。
“闭紧双眼,没我的吩咐不许睁开,不然后果自负。”
二人依言阖眸,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看不到周围景象,其他感官反而更加灵敏。
手中的披帛绵软轻薄,仿若无物,与男儿家用的物事完全不同。萧逸双手攥得死紧,生怕稍不注意,它就从掌中一下飘走。其上暗香盈盈,随风浮动,仔细嗅来又毫无异常,他忍不住动动身子,觉得体内有些发燥。
“别动!”臂上突然挨了一巴掌:“小心一屁股摔下来。”
“……”
萧逸撇唇,刚要回嘴,就听她用不同以往的严肃声音低低吟道:
“陆氏长安,望请六丁六甲神,白云鹤羽飞游神:足底生云快似风,如吾飞行碧空中。吾奉九天玄女令摄!”
话音落,狂风骤然拂面,萧逸身体紧绷,险些耐不住的睁开眼。
他明显感到整个人在飞速前进,风声从颊畔呼啸着掠过,便是顶尖的千里良驹全力奔跑,也不及分毫!
——难不成,他们当真在腾云驾雾?!
又惊又疑的握紧双手,他还没想出个究竟,身周忽然一肃,风静云歇,双脚也似踩上实地,那种飘在半空的感觉蓦地消失了。
“好了。”
掌心披帛“嗖”的一下被抽走,萧逸倏然睁眼。
他们,此时竟在王府中门之前!
天上的晚霞还未铺展,似乎只是几息——不,只是一眨眼,他们就从城郊的皇觉寺中回到了内城!
明明中间相隔百里,快马加鞭也要两个多时辰——
“喂,回魂啦!”
好笑的伸手在他面前比了比,陆长安双臂环胸,一时觉得这混蛋
傻呆呆的样子也没那么讨人厌:“是不是顿觉自己前半辈子全都白活,认知被颠覆了?所以说,做人不要太狂妄,没遇过不代表不存在。这世上,假神棍很多,真高人也有,端看缘分~”
这几句□□说得像模像样,萧逸一时心服口服。只是,当他转头看到陆长安那小人得志的张狂样儿后,心折顿时就少了一半——
睚眦必报,粗俗市侩,两面三刀,自吹自擂……
诚然,这世上的确有真高人,可她陆长安,怎么瞧都是个假神棍!
“还记得那里吗?”
没搭理他怀疑的神色,长安优哉游哉的向前一指,萧逸顺着看去,发现正是王府大门之侧开出的两扇小偏门。
不解的皱起眉,他疑惑:“那里怎么了?”
“昨天,老子就是从那儿出来的——在差点被你砍死之后。”
“……”
“我当时还发了誓,若不大开中门,夹道跪迎,再来镇南王府的话,我陆长安三个字便倒过来写——”
笑眯眯的瞧向面黑如墨的萧逸,她曼声道:“萧世子,你以为如何?”
转过街角步入西市,想着刚刚顾婆子的话,黎安既惊且疑,心里有些没底。
“……从此之后每到半夜,房主人就听到走动声,后来更是可怕,他夜夜都觉有个看不清脸的人压在自己身上想要索命……”
“……他那不满三岁的小儿子常常指着墙角嚎哭,说那里有个一身黑的人恶狠狠瞪着自己……”
“……他夫人的身子骨本来极康健,可一住进那里就缠绵病榻,整日说胡话……”
“……后来无论租给哪个都有怪事发生,最多的也只在里住了五天。其间有艺高胆大不信邪者自告奋勇去试,结果第二天脸青唇白的出来,问什么他也不说,只是满脸惊恐闭嘴不言。久而久之,大家全知道这里闹鬼,也就没人去租,慢慢荒废了,房主人无论出多低的价格都没用……”
所以……他要找的那位陆姑娘,就是住在这么一座凶宅?
下意识打个寒战,黎安顿住脚步,一时又有些踯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