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瑢翀大?抵是喜欢这个人的,所谓的“故人”只?是为了掩饰那种无法?明说的情感罢了。
喜欢到哪种程度?
喜欢到小心翼翼,喜欢到不敢触碰,是他心口朱砂痣,是他窗前白月光。
聂秋张了张口,却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只?是说:“说来也巧。我先前看到你腰间的玉佩时,就觉得似曾相识,好像以前也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不过那时候应该年纪还小,所以记不清楚是在何?处,在何?人的身上看到的了。”
覃瑢翀果然被这话转移了注意,笑道:“毕竟都是在皇城附近,你又是聂家?的,经常参加宴席,偶然遇见也不奇怪。这玉佩是成对的,一个在我这里,一个在那人身上。算着时间,那时候我应该已经没办法?离开霞雁城了,所以你遇到的应该不是我。”
也就是说,自己见过覃瑢翀喜欢的人了?
可?是聂秋以前参加的宴席太多,见到的人也多,确实是记不清到底是谁了,他对这枚玉佩印象深刻的原因只?是因为成色澄澈,样式也好看,当时就多看了几眼。
其实,线索已经够多的了。
只?要去濉峰派一打听,年纪和覃瑢翀相仿的,名字中带着“莲”的,有枚螭虎衔莲玉佩的,用不了多少工夫就能知道到底是谁。
但是从覃瑢翀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不太想让别人知道。
所以聂秋就决定不再追问下去,也不多管闲事去濉峰派打听了。
至于?陆淮燃那边,之后若是他问起?,又或是覃瑢翀那头?出了什么问题,聂秋再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他也不迟。
聂秋点了点头?,没有再和覃瑢翀提这件事。
他刚刚倒是把?注意转到覃瑢翀身上,故意忽视了方岐生,现在将话说完之后,房间内一静,他就不得不再分?了点注意力到自己身边人的身上。
方岐生面对着不熟悉的人一向是如果不跟他说话,他也就不说话。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聂秋发现他面前的那罐桂花腌蜜橘已经只?剩下了一半。
聂秋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奇怪,他现在都不太明白自己的想法?为什么这么别扭。
方岐生之前看着他,他就偏过头?去,不想让方岐生发现自己的面颊滚烫;覃瑢翀出言解了围,聂秋松了口气之余,又觉得有点怅然若失;和覃瑢翀说话的时候,聂秋刻意忽视了身侧的方岐生,却又希望他能说两句话,故意引得自己的注意。
现在方岐生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那罐桂花腌蜜橘上,聂秋就忍不住想叫他看看自己。
真是,不仅是心脏不听使唤,连思?绪都被面前这个人打乱了。
聂秋在纠结着,那厢,方岐生的勺子已经在瓦罐里搅了半天都没拿出来。
方岐生想的是,为什么聂秋还在看自己。
他和覃瑢翀聊天的时候,方岐生其实没怎么听,偶尔抬头?看一眼,以表示自己没走神?,长勺在黏稠的桂花蜜橘的浆液中漫不经心地搅动,舀一勺出来尝上一口,竟觉得食不知味。
方岐生甚至还在想,这皇城的酒楼,特地腌制的桂花蜜橘也算不上有多好吃。
若是厨子稍微用了点心思?,这桂花腌蜜橘怎么也不该尝起?来一点也不甜,反而是苦的。
越吃越苦,他到最?后想搁了勺子,结果就感觉到聂秋的视线轻飘飘挪了过来。
简直是折磨人。
方岐生忍了一会儿,实在没办法?忽视那股视线,索性丢了长勺,抬起?了头?。
聂秋一瞬间想移开视线,紧接着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问:“这个,好吃吗?”
不好吃,苦得很?,苦得心肝脾肺肾都发麻。
转念想了想,方岐生没这么说,反而是哄骗道:“好吃。”
覃瑢翀对吃食没什么特别的偏好,聂秋又不太常吃甜食,所以这桂花腌蜜橘就是专门给方岐生点的,拿小瓦罐装着,瞧着还挺精致小巧,里头?还剩了两三口的浆液。
方岐生用聂秋的勺子舀了一大?勺,递到他唇边,像之前聂秋喂他喝药的时候一样。
聂秋欲言又止,嘴唇微微动了动,见方岐生的态度坚决,只?能抬手扣住他手腕,向自己唇边挪去,免得方岐生把?握不好力度,将这一大?勺甜腻的东西?倒在自己衣服上。
咽下去之后,聂秋皱了皱眉头?,松了手,评价道:“这也……太甜了吧。”
方岐生一方面怀疑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一方面怀疑聂秋的味觉出了问题。
他搁了勺,又在沉思?,把?东西?喂到嘴边的做法?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然而刚刚的动作全?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都没怎么过脑子想的。
回去之后该私底下问问周儒,身为教主,对右护法?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该怎么解决。
方岐生暗自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