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只是低低呢喃了一下,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当年见她还只是个小孩,看身量不会超过十岁,瘦得跟豆芽菜一般,端木朝华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当时自己为何说出那样一句话来。本来那小孩浑身泥污,连是男是女都很难看出,更不要说看出她将来会是美是丑。
他说的等她长大一些再来寻他报恩,不过是一句戏言?结果自己竟然是被一句戏言诓住。
现而今当年的“泥团”也长大成了佳人,可是为何她偏偏出身花山派呢?还有那个她一口口喊着的“师兄”,对她似乎着紧得很。
救她两命,不让她以身相许似乎有些不厚道,何况她报恩的诚心从不掩饰。
可是——
他却不能娶她。
想到这里端木朝华的心情顿时不大妙,偏偏床上那人睡得跟小猪似的,从床角又滚回来,在他手上蹭了蹭,嘴巴嘟了起来。
凭什么他心烦意乱,她却睡得香甜!
安王爷这一想心情更加不好,低头在那张微微张开的唇上一咬,又若无其事地离开,起身去了书房。
☆☆☆
是夜,安王爷的书房灯亮了一整晚。
田冲跟安王爷汇报最近打听到“花山公”现在下山去了西陌的消息,顺口那么一提,“王爷最近怎么让暗卫不再调查阮小姐的身世,还把她留在身边随侍,就不怕出什么岔子……”
话还没说完,端木朝华就冷睨他一眼,“本王做事,什么时候容你来插嘴了。”
田冲立刻识相地闭上嘴。
“你说,要是本王想和花山派弟子扯上一些干系,应当怎么做比较妥当?”
“啊?王爷难道忘记老王爷的嘱咐,打算和花山派握手言和吗?”田冲惊得闭不上嘴。
“怎么可能,”端木朝华有些咬牙切齿,“旧恨不提,还有新仇,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花山派那个老头,可是他的徒弟该与此事无关,何况,还是个已经离开师门的弟子。”
“王爷说的难道是阮小姐……”
端木朝华斜斜睇他一眼,“本王这么说过吗?”
“呵呵,没有没有,王爷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小人胡乱揣度。那么王爷想和这位弟子扯上些什么干系呢?”
“稍微亲密一些的干系。”端木朝华盯了田冲一眼,直教田冲一背发麻。
“这事其实很简单,老王爷的遗嘱只是不让王爷与花山派中人扯上干系,如果这个王爷将要扯上干系的人不是花山派中人,阻碍自然就不存在了。”田冲笑眯眯地对端木朝华说。
“不是花山派中人。”端木朝华沉吟片刻,他怎么会没有想到,黑眸忽然镀上一层光,赞许地看看田冲,“看在你为本王献计的份上,之前的事就不再与你计较。”
田冲缩了缩脖子,垂目看地。
☆☆☆
宿醉起来的阮千千精神头却好得很,还问田冲敲了好几瓶花雕酒藏在床下面。
阳光跃过窗棂,她这个金牌丫鬟又要开工了,阮千千从床底下拖出一只宝贝箱子,打开上面挂着的大锁,再从箱子里取出小一号的箱子,打开上面的小一号的锁,再从箱子里取出一只小木匣。
匣子里整整齐齐摆着一些白瓷瓶,上面端正地贴着一些纸条。
纸条花花绿绿,都是阮千千从师兄那儿赖过来的,什么“五花散功粉”,“神仙醉”,“惊魂水”,“去腐生肌膏”,“蚀骨水”等等。
阮千千研究了一下,觉得师兄的□□太猛烈,而且,因为当年在花山派没有好好学习,她只能从名字判断功效,“散功”大概就是说散内功的那一种,“惊魂水”应该是会让人心跳加速心肌梗塞的。
可是,这个“神仙醉”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小心地拔开塞子,用手扇着风闻了一下味道。竟然是很好闻的气味,好像百花齐放,让人心旷神怡。
不如就让安王爷来帮她试一试,这种药是做什么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