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虫子闻到血的味道,在离琰手指间摇来晃去,圆滚滚的身子扭来扭去要挣扎出来。
阮千千哭道,“我是来找国师大人的,人家对国师大人倾慕已久,不远千里从南楚跑来拜访,这就是你们西陌的待客之道吗?我师从花山派,师父是花山公,在江湖中也算有一点点地位,若你不放我,我师父师兄师姐一定会来找你报仇的!”一番话说完,眼泪已经滴溜溜滚落一串。
离琰皱眉看着手上被溅到的眼泪水,恶心得起了一串鸡皮,甩掉,把绿虫子收好,丢开阮千千的领子。
阮千千抽抽搭搭哭个没完,离琰看着她脸上的泪痕觉得快要吐了,冷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国师大人。”
“哈?你骗人,国师大人怎么可能男生女相长得这么美,我虽远道而来,但已经打听过了,国师大人是个很牛的人,你这模样哪里有半点国师大人的气概。”
“我就是你要找的国师,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我这启天监,不留女人。”离琰尽量保持平静,天知道他有女人恐惧症,除了朝颜和朝颜她娘,别的女人只要一近身内一丈他就会恶心得想吐。
这阮千千不知天高地厚地站在离自己只有半步的地方,国师大人已经全然忘记要不是自己把她拎回来,说不定阮千千早就跑到百二八丈以外逍遥去了。
“啊,我想问问国师大人,女皇陛下带回来的男人,被藏在哪儿了。”
离琰吊起眉梢,“你找他做什么?”不知不觉把声音沉了些。
“那个端木朝华的爹和我师父是至交,听说他被西陌女皇请来做客,我师父急着见他,所以派我这个小徒弟先来探探虚实。”
花山公的徒弟,离琰斜睨阮千千,油嘴滑舌一脸讨好,倒是得了花山公的真传。
不过——
“回去告诉你师父,人我留下了,要见的话自己来启天监找我。这么多年不见,我也备好酒菜跟他叙旧。”哼,他一定会在酒菜里多加点料,以雪当日之耻。
师父辈的事情,阮千千不知道,但根据离琰的话,她判断这国师和自己的师父是一辈的。
忍不住问,“国师大人今年多少岁了啊,保养得这么好,看上去比我家师父年轻多了。”
“真的?”
“嗯,而且好美,是我见过最美的人了。”
“嗯。”离琰忽觉女人也不是那么讨厌,让赵谦头前带路,对阮千千说,“我让下人引你去正门,别的地方都有阵法,花山公似乎对你这个徒弟并不上心,没把平生绝学好好教你,你自己从正门出去回你师父话吧。”
阮千千乖乖点头,忽然又说,“我师父说,端木朝华脾气肖似他爹爹,如果在西陌闯祸了,还望国师念着和他的薄面,千万保他性命。”
离琰扬眉,这话不像花山公说的,但若端木朝华的娘亲是那个人,说不定还真是他说的。花山公向来不执著俗礼,独独在一件事上,让离琰记恨了很多年。如今提起这个人,心头仍旧火辣辣的疼。
“我知道了。人既然在我这儿,我自然不会让人动他,否则,岂非失了我的颜面。”
阮千千笑嘻嘻地和离琰道别,欢快地消失在启天监大门口,离琰唤出赵谦,低声吩咐,“派人跟着她。”
“是。”
紫瞳仿佛夜色里幽幽的一束光,离琰紧绷的唇蓦然一松,又到去看看自己的宠物的时辰了。
离琰把端木朝华囚禁在小黑屋里是有原因的,一来黑暗可以摧毁人的意志,二来,他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也像别的宠物一样脆弱。
端木朝华能够见到的,仅仅有离琰这个长得极其妖媚的男人,他看得出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兴趣,身为贵族,也不是没有见过男子被豢养,但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依然怒不可遏。只可惜现在不能遏也得遏,他得留着力气,伺机逃跑。
关到第五天上,离琰亲自为端木朝华送饭的时候,点一点微弱的光,照着端木朝华苍白了些的脸。
接过食物,他依旧狼吞虎咽好像一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离琰严格控制端木朝华的进食,一天只让他吃一顿饭,都三天了,那个说要来拜访的花山公还没有来。
离琰忽然间捉住端木朝华的手腕,将他唇边沾着的饭粒勾下来,按入自己齿间,笑道,“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个王爷,不如,前几天有个故人说要来见你,到今日还没来,等他来了,我便放你出去,可好?”
像野兽看见希望的火一般,端木朝华很难掩饰忽然激烈的心跳,尽量克制着问,“是谁?”
“没有问她的名字,不过,据说是花山公的徒弟,上头还有一个师兄一个师姐。”
蓦然间空碗被撞落在地摔个粉碎,端木朝华竟然站起身来,脚踩在碎瓷片上,盯着离琰,“此话当真?”
离琰的眼瞳一紧,轻佻地拨弄着他的襟口,说,“我怎会骗你,这么着紧,早知是你在意的人,我便留她在府里了。”他看看被钉死的窗户,恍然想起什么一般说,“看上去像是一个药人,我也正好缺这么个药人,若能把她留在我这里,倒是比金银珠宝更金贵吧。”
“药人?”端木朝华双眼布满血丝,一把拽住离琰的衣服,竟出人意料的大力,让离琰踉跄一步,他从齿间挤出四个字,“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