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在人群里躲着,眼见着皇帝的銮驾远了,阮千千还一步一踉跄地跟在后头,林少庭在她身后不知喊了多少声也没能叫住。
只能默默跟着。
人群很挤,林少庭很仔细才跟住了没有把人弄丢。
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下,皇帝的銮驾走得很快,早已消失在宫门里,阮千千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见到最后一抹金黄色被那条朱红色的门缝给关紧。
“师兄,我刚才是不是看见端木朝华了?我好像看见他了,又好像不是,他怎么会坐在銮驾里,銮驾里的人应该是朝颜吧?是我看错了吗?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人,不会有这么相似的人,一定是我看错了。”
因为太过紧张,纤小的手指拽着林少庭的衣角,茫然无助地问他。
殷切盼望的目光不过是盼望他可以否认,林少庭觉得她每多问一句那个人的事,简直是在用冷筷子戳自己心窝的位置,然而他只能忍耐着把她同样冰冷的手抓在手心里。
“怎么会呢?田将军说端木朝华是被国师带走的,我们赶去启天监就可以见到他了,你不要担心,师父也在,国师要是不放人,我们就用抢的。”
茫茫然地又看一眼紧闭的宫门,“真的不是他吗?”
“真的不是。”
其实林少庭也没有看清,他只是在看阮千千,她冲在前面,忽然见了鬼似的苍白了脸,这时周围的人都跪下了,林少庭就拉着她也跪下行礼,起身她就猛地冲出去,林少庭只来得及拉住一点衣角,转瞬手心就空了。
就像小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山里逛丢了,师兄会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回去。那时又是忐忑担心会被师父责罚,又是安心,因为有师兄挡在面前,无论师父怎么罚,师兄总是会求情的,还会暗地里帮她。
可是现在。
即使被师兄的手紧紧牵着,阮千千也无法安心。
如果从未得到过,失去也不会觉得有多难过,可是他曾经对她那么好,她不想去相信都是假的。
西陌皇宫这天晚上举办了盛大的宫宴,国师大人自然是必定要出席的。
谁知轿子刚刚从启天监出来,就被人拦下。
赵谦怒斥道,“何人大胆,连国师大人的轿子都敢拦,想早死就早点说,给你个痛快!”
话音未落,脖子就被明晃晃的剑截住,赵谦的脖子往后一缩,躲得慢了点,血痕已经露出,细微的疼痛让他哆嗦一下,瓮动着嘴唇,“你……你是何人,我们……我们国师就在轿子里,国师大人的厉害,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林少庭的剑稳稳架在他脖子上,方才动手只是给他个警告而已。
此刻抬高了声音道,“里面坐着的大人,可否借用片刻?在下有要事一问,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轿子停在那里纹丝不动。
半晌,绛紫色的指甲扣在帘子上,人还没出来,声音先传出——
“真是不懂事的晚辈,多次打扰竟也不觉失礼,师兄的好徒弟,上次忘记送你见面礼,要问什么就快些,我是很忙的。”
傲慢的语气,在离琰的脸从帘子里露出来的时候,戛然而止。
手和脚都僵硬住。
本以为只是林少庭一个人,可为何,云年也在!
林少庭背后站着的两个人,不是花山公和阮千千又是谁?阮千千一双黑色的眼几乎和夜色凝成一片,略微瑟缩地,躲在花山公身后。
离琰眯起眼。
师兄的肩膀还是那样宽阔,可惜躲在他背后的人再也不是自己了。
目光直直穿过林少庭,落在他身后的师兄身上,被端木朝华一席话打醒的离琰,这一次见到花山公,竟然不躲也不避,只在最初的那一眼里,惯性的慌乱了一下。
眼角放松一些,坦然一些。
金丝线盘踞着的软靴从轿中步出,淡淡香气在夜风里散开,离琰手上紫玉扇骨的薄金纸扇展开,将嘴角稍嫌的僵硬遮去。
声音从扇子后面传出。
“师兄,别来无恙。”
师父和国师大人,是师兄弟?
阮千千和林少庭都掩饰不住惊讶,来回打量二人,阮千千低声叫了句,“师父……”
花山公的手势止住她想出口的话。
“无恙。看来你过得很好。”
话语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只是寻常客套,并未有一点关心的意味。
离琰却生生听出了一些关怀。
“挂念师兄,不敢有恙。”顿了顿,又道,“师兄肯来见我,我心甚慰,只要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绝不会推辞半句。”
“师兄二字,不敢当。”
“那么云年若何?”
“……”本是不想和离琰再扯上关系,不想他竟脱口而出自己多年不用的名字,别显亲昵,倒还不如叫师兄了。
“那也好,云年,来意不妨明言,我还赶着进宫,又或许,你们随我一同入宫?这样可以在路上慢慢叙话。”
“我们也可以入宫吗?”刚刚急切地问出口,阮千千忽觉不妥,她的意图太明显,师父说要慢慢套出话来的。于是迈出去的半步,又谨慎地退回。
“当然可以,这轿子很宽敞,你们师徒三人与我同乘吧,否则要赶不上给安王爷的接风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