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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夏夜未央(1 / 2)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

仲夏夜晚湿热的天气,从湖面上吹来的晚风带着微潮的香气,像是荷花。潺潺的水声爬过屋檐,在檐下垂下细密的水帘。

端木朝华来时,阮千千早已睡得沉沉,由是把脚步放得轻缓,一步步从门口踱到床前。

那张熟悉的脸深陷在被中,手指轻抚过是微带褶皱的眉心,和他眉心一般的不能舒解。

阮千千不知道,端木朝华虽答应晚间就宿在暖阁,实际却每日黎明之前都来她这里小憩,进殿之前特地从窗畔吹入命御药房特地调制的安眠香料,待药效发作,她睡得沉了,他才小心翼翼地进来,将人搂在怀中,缩手缩脚像小动物一般汲取些温暖,不待天亮便起身用膳打点朝事。

如此这般过到盛夏时节,便是阮千千想要视而不见,也在宫中听说了些风声,南苑住进的那位主子,许是要问鼎皇后之位的。

派人去暖阁邀端木朝华晚间一并用膳,于阮千千跟前伺候的宫侍,是新鲜年轻的面孔。皇宫换了主子,自然是连下人也要一拨一拨换干净的。

小太监不敢抬头看天威,等宫侍躬身退下,那未能见到的九五之尊,脸上难得露出毫无城府的笑。短暂得便如水珠滚落在湖面那丝若有还无的痕迹。

都说安王爷雷霆手段,先帝病重时,只得这一人在跟前伺候,汤药都未曾假手他人。那晋王总拥兵数十万,但先帝在时便恐其生异心,便以朱笔在国之西南圈出一块与他。先帝驾崩前几日,晋王调动西南大军入京,谋逆之心,昭彰于世。先帝驾崩时,下诏传位于安王爷,遗诏至今收在宫中书云殿,虽是不传之秘,但新皇并不在意,文武百官皆可取阅。两个王爷同是调兵进京,却一个是谋反,一个是保端木家江山稳固百姓安康。

至今,阮千千不明白,端木朝华究竟为何要当皇帝。她至始至终不信,是先帝传位,端木朝华只是顺应朝中呼势。

桌上三十八道菜,刚吃没两口,阮千千就搁下筷子,像是有话地盯着端木朝华,但未开口。

“吃这么点,最近越发的瘦了,碧珠,盛汤。”端木朝华一面吩咐,一面往阮千千碗中夹一筷子人参笋,看她乖乖吃下,表情亦和缓不少。

“近来食欲一直不佳,御医开的药也吃得不少,想是不服他们的方子。不如……”阮千千停顿一番,“叫我那谢师弟来,他的医术你也知道的,甚是高明……”

“便依你。”端木朝华打断她,“不必对我说这么多,但凡是你要的,跟身边吩咐一声,还有谁敢拦你?”

阮千千愣了一阵,笑笑,“没人拦我也该和你说一声。”心下却微诧,会想到对端木朝华一通解释,自是不比当初那样心内光明,现在有事相瞒,连带着行事都倍加小心谨慎。

“汤要趁热喝,凉了滋味便不好。”端木朝华手上托着碗,竟要喂她。

阮千千头一偏,微红了脸低下去,“我自己来。”

想她是不好意思了,端木朝华也不强求,将碗放在她掌心,见她端稳方才肯放开手。

汤喝到一半,阮千千眉睫横扫,说,“碧珠,我给王爷炖的参汤还在炉子上,你去端过来,仔细着些。”

见她有话要问,端木朝华将伺候的宫侍一并遣退,屏风之内便只有他二人。

微红的嘴唇上还泛着汤色,水光润泽,忽然间就是肩头一紧,端木朝华压低身去将那点汤水舔入口中,道,“今日的厨子不错,回头重重赏他。”

待二人分开,阮千千面上有些薄怒的微红,瞟他一眼,似是嗔怪,嘴上不饶道,“看来参汤白炖了,你哪里需要补气,再补恐怕得血管爆裂而亡,到时候我的罪过就大了。”

端木朝华瞧她唇角勾起来的弧度,娇小美好像一双小小月牙,心情也很是不错。情难自禁将她勾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把玩她耳后未收拾干净的发,弄得她脖子上酥痒的,泛了一圈粉红。

“请你过来是我有事要问……”

“那最好你天天有事问我。”端木朝华兴头来了,便盯着那抹微红,视线怎也挪不开。

“我说正经,你倒好……”挣着还有一丝清明,阮千千将端木朝华一把推将开,情动之间眼中也含着些水气,深吸一口气,端坐好,方才把话吐得圆整,“你放在南苑中的人,是谁?”

好似汗涔涔的身子忽被一桶冷水兜头浇下,端木朝华愣了一下,方才的兴头顿时烟消云散,正襟危坐道,“无关紧要的人。”

“既然没有什么紧要,明日午膳我便和她一块儿用吧,正好瞧瞧是什么样的国色。”

端木朝华吊起眉梢,醒过味来,“你是在吃醋么?”顿时满面喜色,抱住了阮千千凑在她耳畔低低问,“吃醋了?”

阮千千被闹得脖颈痒得不行,实在没办法,终于道,“便是吃醋又如何?我还不能吃醋了?”

端木朝华笑眯了的一双眼,一时像极了偷吃到鱼的猫儿,“能吃,吃得好。”将头枕在她肩上,若说近几个月来他仿佛跋山涉水连一口干粮都没好好吃过的苦行者,现在却是活脱脱有人给他一顿好吃,一张好床,让他吃饱喝好睡足,说不出的欢喜。

又闹了一阵,端木朝华将她脸上凌乱沾着的发理顺下来,说,“我不瞒你,南苑住的是你认识的人,就是我表妹,皇甫倩。”

之前听宫人描述,宝云探得的消息,阮千千本就猜中是她,倒也没多少诧异,又道,“你接她入宫何必神神秘秘的藏着掖着,本没什么的事,你藏得好,宫中反传遍了,说你要立她为后。”说到这,阮千千觉得话语有差,继续说,“你的皇后之位立谁本与我无关,但如今先帝丧期未过,你娘……无论如何也不是立后封妃的时候,你刚即位,当谨言慎行才是。”

端木朝华见她这样担心自己,唇边的笑纹深沉,便将一整晚都耽搁在她这里,也不觉浪费。只是第二日上朝,免不得要和一帮朝臣,从上朝浑到下朝。

第二日,在暖阁与两位重臣议完事,一位是兵部尚书,当年端木朝华帐下的马晋冲,领兵进京护驾有功,封为兵部尚书,另一位户部尚书,是新科的文状元,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怕,冲劲可赞但稳重不足。

等到两位尚书都从暖阁出来,在外侍候的公公尖着嗓子说一句,“二位大人走好。”抬头惊见了那二人,哪有半点朝臣模样,俱是面红耳赤跟市井间打赌不遑相让的升斗小民一般。于是闭口不敢多话,怕当了大人们的箭靶子,把暖阁内不能撒的气都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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