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乐康却不允许,他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用一反往常的语气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看,警察都怀疑到我头上了,可他们却拿我没有办法,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找到这个杯子。”
对于乐康来说,这个杯子如同胜利的奖杯,是他在这么多年忍气吞声、饱受嘲弄和语言暴力的日子里,证明他胜利的东西。
他不是窝囊废,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一个人的生命,那些嘲弄他的女人,对自己丈夫不忠的女人,在生活中霸道强势的女人,不一样只能浮在冰河上成为一具具死尸?
他犹记得那两个女人被害前,曾经那么毫无尊严地恳求他放过她们。所以,他才是胜利者。
这样疯狂而陌生的丈夫让乐妻崩溃了,原本想要包庇丈夫的最后一点心思也在丈夫那扭曲诡异的笑容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要摆脱他,所以想要拿着杯子去向警察报案,乐康怎么可能让她毁了自己的胜利,在看到妻子如往日一样面带着对自己的憎恨的脸时,他终于又起了杀心,只是这一次,却被唐轶给破坏了。
这一次案子破了之后,赵寒山举办了一次小小的庆功会。会上,唐轶也被劝着喝了好几杯,同事们似乎因为这一次唐轶的表现,对他亲近了不少。
庆功会结束之后,众人陆续散去。赵寒山略带醉意地靠在钟闻身上,拍了拍唐轶的肩膀,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几个字:“好好干。”
钟闻有些无奈地扶着他,对唐轶道:“我先送赵队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嗯。”唐轶点了点头。
钟闻迟疑了一阵,又道:“唐轶,以后尽量还是不要一个人冲在前头。虽然我们是警察,可你也不能什么都不顾。你的世界里,还有其他人。”
唐轶一怔,未及答话,钟闻就已经带着赵寒山坐上了出租车。他总是这么小心,但凡喝了酒,就一定不会开车。
唐轶有些佩服钟闻,他总是把别人看得很透,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他。比起法医,他反而像个心理医生,每一次说的话都能驱散人心中的那团迷雾。
乐康的案子结案之后,唐轶意外地被授予了一个三等功。这事儿唐轶事先并不知道,询问之下才知道是赵寒山帮他申请的。
他心里有些感动,也开始明白赵寒山这么一个脾气火爆、不苟言笑的人,为什么能让队里的同事们都这么信任他。
唐轶很清楚,抓捕乐康那天,唐轶给赵寒山发了信息之后,他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不管唐轶曾经收到过他多少训斥,可在关键时候,他也总是奋不顾身地保护着队里的每一个人。
拿着收到的奖章,唐轶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向赵寒山表达一下感谢。
刚走到他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
“什么也没发现,血迹、毛发,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那个家伙,心思太过缜密,做事干净利落。”高盛气呼呼地说着。
“唉,”赵寒山叹了口气,“也是在意料之中,不过我看那个防空洞上的锁不算旧,很可能就是当初的凶手行凶完之后留下的。只不过好不容易发现的一点线索,只怕没什么用处了。”
“对了,那天在现场的那个陆医生,我看他像是跟警察有缘似的,出现在好几个案发现场了。好几个嫌疑人都和他或多或少有点联系。还有那天,凭唐轶的身手,要抓住乐康不容易,那个姓陆的肯定帮了忙。赵队,你说他怎么就那么爱管我们警察的闲事?”高盛话里有话,显然对陆白有些疑心,虽然不至于指明他曾犯过什么事,却对他的行事作风感到疑惑。
“T市就这么大,他又和唐轶很熟,这点也说得通。不过,你还记得之前省里来的专家给剖心案的凶手作的侧写吗?”赵寒山意味深长道。
高盛笑了一声,道:“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这个陆医生……”
后面的话唐轶不想再听下去了,尽管他心里也对剖心案十分好奇,希望能有线索破了这个悬了两年多的案子,可是,赵寒山竟然怀疑到陆白身上,这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他敲了敲门,没等赵寒山同意就推门进去,然而原本还带着几分愉悦的脸这会儿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以至于赵寒山看见他的时候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赵寒山眉头这才舒展开,道:“知道了?怎么,受表扬了还不高兴?”
唐轶意识到自己脸色不好看,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掩饰道:“没有,只是觉得受之有愧。”
赵寒山白了他一眼:“你是怀疑我的判断能力吗?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个人从来都是赏罚分明。这是你该得的,用不着谦虚。”
“就是啊,”高盛也在一边附和,“你用不着有压力,这段时间你的进步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大伙儿都为你高兴。咱们队里大多数人都得过三等功,有好几个一等二等都拿过,你该不该得,我们心里都有数呢。”
这话听起来有些别扭,高盛倒不是嫉妒,只是唐轶本就是被唐江海安排进队里来的,比起赵寒山手下的个个精英,唐轶实在是有点太弱了,加之之前老是一副沉默孤立的模样,让他觉得唐轶有些矫情,说话就总爱带点刺。
赵寒山咳了一声,道:“好了,给你奖你就好好拿着,你要真觉得有愧,以后就好好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