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轶也终于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这样疯狂地爱上对方,无论怎样都无法抵抗这份感情。因为他是陆白曾丢失的自己,那个善良单纯的人,而陆白是他想要成为的自己,那个强大耀眼的人。在他们看见彼此的那一刻,实际上看见的,都是他们自己。
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时,他们才是完整的。
唐轶凑近陆白,闭上眼睛,吻住了对方。缠绵、炙热的气息驱逐了审讯室独有的冷酷和残忍,在这短暂的几分钟的吻里,两个人都忘记了世间一切的存在,仅仅感受着对方,感受着让自己灵魂得以完整的彼此。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审讯室的门。
唐轶睁开眼睛,注视着陆白充满温柔缱绻的双眼,良久之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无法言明自己究竟为何而笑,只是仅仅看着对方,就感觉到欢欣而已。
敲门声急促起来,唐轶终于起身开了门。
来的是唐轶的同事,他探头看了屋里的陆白一眼,对唐轶道:“赵队问你们谈完了没,结束了的话就过去开会,有新的调查工作要安排。”
“这边已经结束了,我马上就过去。”唐轶应了一声,回身对陆白说道,“等着我。”
陆白郑重地点点头,注视着唐轶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前方侦查人员带回来了周嘉平的详细资料,可这些资料没有一条能够成为证明他是凶手的证据。
警方查到了王老四照片里的那辆车,根据上面的车牌号发现这辆车属于一家租车公司,它曾在一起车祸中损毁,租车公司觉得修理起来不划算,早就丢去了废车场,现在连半点零件也没有了。
虽然车祸发生的时间和周嘉平出事的时间是吻合的,但因为当时租车公司采用的还是手写记录,过了两年,记录簿子早就不知散佚何处,所以当年到底是不是周嘉平租用了这辆汽车恐怕再无人知晓。
问起租车公司员工时,他们也早对周嘉平这个人没了印象。何况这几年公司员工来来去去,办理周嘉平租车的那名员工早就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这意味着调查如三年前一样,再一次陷入了僵局。赵寒山看着坐在下首的唐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之前,他曾经登门去找唐江海。
虽然赵寒山心里对陆白的话信了两分,可到底还是有些犹疑。剖心案是唐江海刚退休不久后发生的,他也一直对剖心案抱着好奇。
唐江海从警数十年,无论是办案经验还是能力都是赵寒山还比不上的。如果在这件事上他愿意相信陆白,那么无疑是给赵寒山吃了一粒定心丸。
赵寒山进门的时候,唐江海正戴着眼镜看报纸,见他进来,丝毫不觉意外,只说道:“这么些年了,你还是第一次不打电话就过来,是遇见什么难缠的案子了?”
“什么都瞒不过师父。”赵寒山不自然地挠挠头,在唐江海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也把陆白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个清楚。
“嗯……”唐江海听完便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赵寒山没有打扰他,静静地等着他开口,直到把秦玉端来的茶喝了大半杯,唐江海才叹了口气,道:“人老了,脑子也没以前那么灵活了。”
赵寒山放下茶,端端正正做好,等着唐江海的意见。
唐江海挥挥手示意他放松,道:“这事儿听起来悬乎,可是又合情合理。如果陆白当初能够连杀三个人而不留下蛛丝马迹,这一次就不可能这么冲动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祝谦带去墓地。不说别的,如果人真的是他杀的,唐轶怎么办?”
赵寒山哑然,这算哪门子理由。
唐江海笑道:“我和陆白也接触过几次,看得出来他对小轶是真心的。我知道他有自己的秘密,或者一年以前你来告诉我,他是剖心案的凶手,我可能也会相信。可现在,你说他杀了祝谦,若单凭我的直觉,我觉得不像是他。他身上的锋芒这两年早就磨钝了,他下不了这个手。”
“可是……”
“可是证据把嫌疑指向了他,我说的这番话也没有真凭实据。”唐江海接着道,“我明白你的疑虑,其实你大可不必来找我,陆白已经被抓了,调查这个叫周嘉平的人,不会给你带来丝毫的损失,可你担心你选择去调查不是因为你对祝谦之死抱有疑虑,而是因为个人情感,是因为唐轶,你怕自己办案时被情感影响了你的判断。”
赵寒山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了。
唐江海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寒山,你对自己太严苛了,我看电视里演的,机器人都还可能有感情呢。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以前我不敢说,但现在我会告诉你,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去调查,因为我想让我的儿子过得幸福。”
赵寒山有些讶异地看着唐江海,道:“师父,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