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师也不怕有班门弄斧之嫌疑,便当着凌非茗和凌非焉这两个天御宗弟子的面侃侃而谈道:“方才你自我介绍说是天御宗明心真人座下弟子,叫凌非茗。你又说她……”
女道师说着,瞄了凌非焉一眼。果不其然,凌非焉清冷的脸庞上并无半点情绪,深眸中的寒冷吓得她赶紧挪开了视线:“说她是天御宗明陆真人座下弟子,叫凌非焉。”
“然后呢?”凌非茗乐呵呵的等着女道师说下文。
那女道师却是转向罗忠福,道:“老村长,你就别担心了。天御宗弟子的道号通常都是两个字,但唯独有五个人被冠以凌字尊称,在他们原本的道号前多加一个凌字。这五个拥有凌字尊称的人通常都是天御宗五宫最优异的弟子,因此也被称为凌尊首徒。你想啊,她俩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都说叫凌什么,说明这次天御宗真的把五个最强弟子中的两名都派到你们罗村来了。别说一个水妖,就是十几二十个水妖,也绝不是她们的对手,你说!罗村是不是有救了!”
罗忠福听女道师这么一说,顿感自己刚才对先祖排位发的那番感慨十分失言,马上向凌非茗和凌非焉拱手赔礼:“是是是,万没想到天御宗竟如此厚待罗村,派来二位凌尊仙子施加援手,都怪老朽眼拙,还请两位上仙见谅。”
“没事没事,老村长不必介怀。”凌非茗摆摆手示意罗村长无需在意。
听了女道师并无太大偏差的解释,凌非茗对这女道师的好奇之意又多了几分,她笑吟吟的对女道师说道:“承蒙小师父夸奖,我和师妹对付一个水妖虽然绰绰有余,但是十几二十个嘛,还是会有些吃力的。”
女道师向凌非茗拱手,回以道家之礼:“上仙就不要谦虚了。依我看,就是单凭凌非焉上仙手中那柄宝剑,随便一挥,就能轻而易举的斩杀七八个妖魔了吧。”
凌非茗看了看下意识握紧宝剑的凌非焉,不由嘴角微扬,向女道师道:“小师父好眼力,这就盯上我师妹的炎月剑啦。还不知小师父你身出何门,师承何人,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啊?”
“我,我……”被凌非茗一问,女道师突然又想起师父往日的叮嘱……如果遇见持法器的天御宗弟子,务必尽快溜之大吉。
她不知道跟天御宗的人报上姓名会有什么结果,难道会因为师父卖掉了那展算天幡而被天御宗的弟子给当场击毙嘛?还是会被天御宗捉回去关起来,兴师问罪呢?
她也不是很明白,算天幡又不是她卖掉的,天御宗更不会随意杀生,自己也不是妖怪,到底为什么要拔腿就跑呢?
就在她支支吾吾,犹豫不决的时候,凌非茗清冷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师姐无需与她多言,正事要紧。”
“哎,你!”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本是一句普通的催促,在女道师听来却是那么刺耳。
她认为凌非焉的打断,就是因为凌非茗在问她的名字,而凌非焉却不耐烦听。或许这就是战败方的底线,女道师对凌非焉忽视她,不,应该说是几乎近于漠视她的态度十分不满。
而且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凌非茗打量她的眼神虽然别有意味,但却没有敌意。但凌非焉,她只与她对视了两次,便觉得凌非焉那看似毫无情绪的眼眸里,竟隐隐透露着肃杀之意。
女道师不觉得那股杀意是奔着水妖去的,凭直觉,她觉得那股杀意竟像是朝自己来的。难怪师父让她遇见带着法器的天御宗弟子就要快逃,或许……真有些什么原因吧。
女道师不由得瞄了一眼宗祠的大门,却看见持着炎月宝剑的凌非焉正伫立门边,只能彻底打消跑的念头。的确,与其跑出去被水妖炼成人丹,还不如就留下来当面相峙,看看遇见带着法器的天御宗弟子却没有逃跑的话,究竟能发生些什么事儿呢。
“你什么你,除掉水妖,再来收你。”面对女道师明显的不悦之情,凌非焉轻描淡写两句话便盖过了女道师的怒气。
女道师愣住了,不过凌非焉的话反倒引起罗村百姓的一阵小恐慌。有几个胆小的还登时离开女道师身边好远。村民们面露惊恐、议论纷纷。还是村长罗忠福壮着胆子,小心向凌非焉询问:“上仙何出此言?”难不成,小师父她也是……也是……妖怪操控的水人吗?”
“我呸!”女道师哪容别人这般没来由的冤枉自己,不等凌非焉回话,急忙报出师门,为自己辩白:“本仙乃灵犀子道师的关门弟子,初一道师!你们不要仗着自己是天御宗的高手,就胡言乱语诋毁本仙名誉!算起来,我也是天御宗……我……”
女道师初一话说一半,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剩下半句戛然而止。
就在刚刚一瞬间,她看见当她提起自己跟天御宗有关的时候,那不苟言笑的凌非焉面色变得更加冷峻了。不安的警觉告诉她,这个节骨眼,面子和名誉什么的都不重要,赶快住口免生事端才是真的。
这样想着,女道师再看向凌非焉。她想透过凌非焉深冷的眼眸去确定自己的猜测。可目光一抬,却看见凌非焉也正冷冷的看着她。一时间,女道师倔强的目光与凌非焉凛冽的视线隔空相触,气氛竟是剑发弩张,万分紧张。
“初一。”好在凌非茗饶有兴致的重复了一遍女道师的名字,才将女道师的注意力从她与凌非焉的对视角逐中拉了回来。
凌非茗安抚蠢蠢欲动的村民道:“乡亲们不必紧张,我师妹开玩笑的。小师父不是水人傀儡,大家不用怕。”
“就是就是……小师父一直保护我们呢。”
“嗯嗯,还在门上做符咒帮我们挡了水妖呢。”
吃了凌非茗这颗定心丸,村民们才放下心来。但窃窃之声一时未绝,恼得初一牙痒。她心想,这些村民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求你们能不提封禁咒的事了么!一提起来,她就会无法控制的回想起刚才被凌非焉瞬间解除封禁咒的惨败经历。
初一不由得心生悲鸣,分明都是修道学法,这些年来也从未松散偷懒,怎么今日一比,竟与那凌非焉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