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目测至少十数人。凌非焉不想这件事情闹大,丢了天御宗的颜面。她静下心来想了想,走出了那片暗影。
刚来到人群外围,她便听到初一正在跟巡夜弟子讲述发生的事情。
“你们来的时候,真没有看见什么人吗?”
“这位道友,我等听见呼喊声,便立刻赶来。前后不过须臾,真的是一点人影都没有看见。你说的屋顶瓦片被人挪开,会不会是猫儿腾跃时,踏松了屋瓦呢?”
“猫?”初一的语气明显充满质疑:“怎么会,猫眼睛和人眼睛我还分得清。”
巡夜弟子又道:“客房屋顶近十尺之高,且夜色幽暗,道友仅凭火烛之光,或许未必看清。况且,明天是入宗试典大考之日,为防未然,非川凌尊已加派巡夜弟子密集巡查,以确保各位道友安全。我问过刚刚巡视过此处的师弟们,他们也并未看见任何可疑之人。会不会是道友看错了呢?”
初一有些无奈的叹气道:“真的是有人在屋顶上,我发现他之后,只一道白光闪过,那眼睛便不见了。等我急忙穿好衣服出来,你们就在门口了,想必是为时已晚,那淫贼早已消失无踪。”
“白光……”巡夜弟子似乎在思考什么,小声嘀咕道:“难道是只白猫……?”
“咳咳。”凌非焉清清嗓。
“非焉凌尊。”众人回头,但见是凌非焉,便闪开一条通路,将她迎上前来。
凌非焉冷冷扫视众人后,发现与初一对话的巡夜弟子正是刚刚遇见她在初一门外偷听的弟子,脸色一沉,问道:“如此深夜,你们聚集在此,议论何事?”
巡夜弟子不知凌非焉为何如此严峻,小心翼翼答道:“非焉凌尊,您还没休息。这位前来应试的道友说她在沐浴时,有人在屋顶上偷窥,便大声呼救。可是我等闻声即来,却并未看见任何人的踪影,我们想着是不是青遥宫明心道尊的那只小白猫误掀了屋顶瓦片引得道友误会。非焉凌尊您方才也在……”
“我知道了!”凌非焉一挥手,用犀利的眼神阻止了巡夜弟子的话语。
这弟子本以为初一口中的淫贼若真的存在,那也该是个身手矫健的高手,他们来不及看见,就在附近的凌非焉未必不能察觉。可没想到凌非焉竟面色冷峻,甚至还有些微微愠怒的截断了他的询问。这弟子虽想不明白为何,但慑于凌非焉的地位,立刻乖乖闭嘴。
凌非焉继续对他讲道:“试典在即,每年此时,都是进境峰最最人龙混杂之日。小师父口中的淫贼……或许是猫,或许是人。你们务必提起精神,小心巡夜,以保万无一失。况且你们都是男子,不便入女子房内探查,这件事儿交给我,你们去忙吧。”
“是!”巡夜弟子正愁不知如何解决,凌非焉便将这难题揽去,他们便喜滋滋的拱手施礼,各自离去。
凌非焉正目送诸位同门,突然又上前几步追上方才给初一送药浴温水的非寻,与她轻声耳语几句。只见非寻先是一愣,随后点头快步离去。
凌非焉这才转身又对剩下的好事应试道者道:“列位也请回吧,明日考试甚是艰辛,修养精神充足备战才是。”众人见再无甚热闹可看,纷纷悻悻散去。
直到众人尽数散去,凌非焉才对初一扬眉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初一顿时难掩激动之情,恨不得一吐为快。毕竟从刚才开始,她就没想到凌非焉会来。现在她更没想到,凌非焉竟热心的接下此事,忙凑上前道:“上仙,是这样。刚才天御宗的道师姐姐给我送来一大桶暖呼呼的药浴……哦对,她们说是上仙你专门为我准备的,在下这厢先谢过上仙了。”
说着,初一诚心诚意的向凌非焉施了一礼。
许是心虚,凌非焉忙摆手回道:“不必客气。”
也是这时,她才借着月色和灯笼的火光,看见身边的初一正草草的穿着崭新的海青袍,乍看去,似与普通的天御宗弟子无异。想必她定是以最快的速度匆忙跑出来,发丝还在细微的向下滴水。就连她身上沾染的淡淡药香也还都不曾退去。
嗅到药香,凌非焉一个迟疑,脑海中竟瞬间闪过方才初一入浴的模样,不禁觉得尴尬万分,下意识后退几步,拉开了与初一的距离。
初一并未发觉凌非焉的异样,自顾自的继续道:“那个药浴真的是非常舒服,浸泡其中整个人又温暖又舒展,我就很是放松啊,本想仰头闭目养神,却猛然发现屋顶上竟有双眼睛在偷看我!”
“你……”凌非焉哭笑不得。本以为初一或是洞察力惊人或是直觉过人,才发觉屋顶上的她,原来只是因为泡澡泡得太舒服了,刚好仰头而已。这下她顿时镇定不少,暗讽道:“确定是在看你?”
“上仙这话什么意思?”初一一怔,问道:“偷看别人沐浴的淫贼不看我,难道是在看桌椅板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