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房里去吧。”
谭青槐高兴地嗯了声,朝屋里的谭青武扬了扬眉。
他有三姐指导功课,每天的功课完成得又快又好,不止谭秀才夸他,其他夫子也夸他进步大,谭青槐道,“三姐,以后我下学了帮你卖包子好不好?”
“到时再说吧。”
青桃是个行动派,决定卖包子后,隔天就去了钱木匠家租车之事,不过青桃让钱木匠把推车做了些许改动。
天气逐渐凉了,包子馒头放在蒸笼里容易冷,冷了会变硬,影响口感。
青桃想在推车的车板下安置个铁框,铁框里放炭,炭上放蒸笼,这样一天到晚蒸笼里的包子都是热的。
只是这样的话必须要在车板上打孔,青桃表示愿意单独给换车板的钱。
钱木匠迟疑。
倒是旁边做木工活的少年郎爽快说好。
青桃像没听到,仍看着钱木匠表态。
少年郎起身围着推车转,语气略冷,“你想在哪个位置打孔?”
钱木匠瞪他,“你做什么呢?”
“人家都说愿意给钱了还?磨磨唧唧做什么?”他在车轮偏后位置比划两下,“这儿如何??”
钱木匠脸色难看,“你急什么?”
“早完事早交差,我和...”
少年郎话还?没说完钱木匠抄起地上的木头就扔了过去,“有家不待着,天天往外边跑...”
“我又不是瞎跑。”少年郎侧身躲开?迎面飞来的木块,似是妥协了,“成成成,你是长辈你说了算,我和狗子约好去县里转转,你和谭姑娘商量吧。”
电光火石间,少年郎解开?腰间的围裙撒腿就跑了出去,像飞—?样瞬间没了影儿。
钱木匠愣了下,随即张口大骂。
青桃站在院里—?脸尴尬。
钱木匠骂了几句就不骂了,“让谭姑娘看笑话了,他就是个野人,几天不着家是常有的事儿。”
要?不是膝下只有这么个儿子,钱木匠才懒得管他死活呢。
嘴上说是这么说,钱木匠却没再纠结车板打孔的事儿,他和谭秀才打过交道,知道两口子是老实人,教出来的女人想必性子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拿着磨尖的竹炭笔在车板几个位置比划了几下,和青桃确认孔的位置,又问青桃想架的铁框尺寸多大。
铁匠离这不远,青桃去找铁匠说了遍自己想要的铁框长什么样子后,回来和钱木匠说了尺寸。
钱木匠让青桃过两天来。
他最近忙着给人家做床,这些木工活儿都是他儿子做的。
青桃问少年郎什么时候能回来。
钱木匠想了想,“晚上?吧。”
钱栗树今年十六,和几个朋友去了趟县里后见天往县里跑,他既让自己和青桃商量,想必不会耽误青桃的事儿,最迟晚上?会回来。
青桃便说四天后来拿。
接着她就紧锣密鼓准备其他东西去了,先是去集市买了几斤膘油回来熬猪油,又买了诸多调料炒香后磨成粉备着,最后是纸,大张大张的黄纸买回家自己裁剪成—?小张小张的。
邵氏和郭寒梅在旁边帮忙,她就拿着笔记账,花了多少钱在本子上?记得清清楚楚。
看得邵氏直夸她像个女掌柜。
丝毫没怀疑青桃为什么如此熟练,账本甚至比铺子掌柜记载得更清楚。
青桃有点忙,单是这些天到处跑就累得不轻。
等邵氏问街坊要?了小半碗老面回来,青桃正准备去钱木匠家推车。
开?门的仍是钱木匠儿子钱栗树,挺白净好看的人,偏偏看人透着不耐烦,许是钱木匠不在,他脸上的不耐烦没那么明显。
铁框已经架在了车板上,尺寸刚刚好。
青桃推着车离去时,钱栗树忽然叫住她,“铁框烧炭不会把车板烧了吗?”
他的声音像风一样凉。
青桃低头顿了顿,“不会,挨着车板边缘的铁框不是围了圈铁吗?”
车板会发烫但绝对烧不起来。
钱栗树眼里带着打量,青桃被他看得莫名,正欲抬脚,钱栗树又问了句,“你想不想学木工活?”
青桃莫名奇妙。
钱栗树似乎也惊觉自己魔怔了,哪有姑娘做木匠的,他略微失望的别开眼,耳根有些红,“你要?是做木匠,肯定会很有名气的。”
青桃仍是一脸茫色。
钱栗树没再多说,送青桃出门,他也跟着走了,还?把门落了锁。
青桃推着车走在前,他抄着手?走在后,视线落在面前的小姑娘身后,脸上是深深的疑惑,好像有什么话想和青桃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等到了巷子口的老树下,他眉头快拧成了川字,“谭姑娘...”
“嗯?”青桃转身,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听说谭秀才有教你读书识字?”
青桃微微—?愣,点头。
“哦。”
冷不丁这么来了句,钱栗树没了下文。
青桃:“......”
这人怕不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