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宝宝……?!
夏弥旬呆住了。
先不说自己有没有这个机能,单是想象一下?自己和商籁的?孩子——一个兼具鏖虐公与光明神血脉的?崽,他?就觉得世?界要毁灭了。
“算算算算了吧!无所不能的鏖虐公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唔!”
气息被堵住,嘴唇被温柔地撕咬。
“不努力怎么知道?”
商籁覆上来,高大挺拔的?身形投下?浓重的?阴影,可以完完全全把他?笼罩其中。但是,没有压迫感,有的?只是满满的温柔,还有许许多多的?珍惜。
夏弥旬的心突突地跳着?,他?等待着?,甚至是期待着?商籁接下来的动作,但是,商籁只是紧紧地把他?圈进怀里?,为他筑起一座温暖的?城池。
宽大的?手掌探过来,穿过厚密微凉的?银发,扣住他?的?后脑勺紧紧按压,一动也不能动。
“你?不知道,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注视着?你?。”
“一直、一直看着?关于你?的?一切。
商籁醇悦的声线滚落耳侧,嗓音直抵耳膜,低到让人骨头发酥。
夏弥旬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往商籁胸口蹭了蹭,“你?以前说过,担心本尊在人间为非作歹,所以暗戳戳地观察本尊。”
“极乐之?庭一无所有,”商籁喃喃地像在梦呓,“但是,只要看见?你?,我变得也能听见声音、看见?色彩,就连停滞不前的?时间,都好像重新开始流动。”
*
我看见?,你?在白茧森林中日复一日地等待。无数次,我想对你?说,请快点离开那里吧,如果能有更多的?人看见?你?,你?一定能收获更多的?爱。但是,你?听不见?我的?声音,它和我一样,别说跨越千山万水,就连走出极乐之?庭都做不到。
后来,你?终于决定离开森林,我目送你?来到千年城。每天,你?都趴在藏书室桌子上埋头学习,我喜欢看你?念书写字的?样子,但是,我也打心眼里憎恶你身边那只红发吸血鬼。
如果,坐在你身侧的?人是我该有多好。我总是忍不住这样想,这样想总是令我痛苦,但是,痛苦总好过无知无觉。而且,与你相关的痛苦,能让我感觉自己离你近了好些。
其实,在看见?你?之?前,我快撑不过漫无止境的?试炼了——
如果无数猴子在无数打字机上随机打字,并持续无限久的?时间,那么在某个时候,它们终会打出莎士比亚的?全部著作。
大概,这就是我完成试炼的概率。
但是,看着?你?,仿佛你?在带我了解世间万物,于是这无限的?时间,便成了我与你共度的?时间。就连无理施加于我的?试炼,也变得可以忍耐起来。
就这样,我一直一直注视着?你?,看着?你?交到新的朋友,看着?你?赴往不同的?地方。你?若开心地欢笑,我也会受到感染;你?若露出烦恼的表情,我也会忍不住皱起眉头。丰富而喧闹的日子在你身畔流逝,也将我包围其中。
距离你最近的?一次,应该是你和严冬神起纷争那回,却也令我最深切地品尝到不甘的?心情。其实,无论哪个神明怎么样,我都不在乎。只是,严冬神尚且能在你的?领地降下?大雪,让从来不曾见过人间雪落的你?,得到一星半点的新奇,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让两位大神以赔礼的名义,为你送去我以为你?可能会喜欢的东西,结果,只是惹得你?更加生气而已。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不甘的?心情一点一点开始叠加。本来,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你?,我就所愿已足,但渐渐地,我开始渴望越来越多。神不应有欲念,就算有,也不该是你。你?像一颗银色的星星,亮晶晶地降落在异界。你?比星星还要无拘无束,是最自由自在的吸血鬼。而我,只是被禁锢在囚笼里的?不完整的神明,一个只为消解此世?黑暗而生的?残缺容器。
多想、多想、多想,那些属于你的?丰富而喧闹的日子里?,也能有我。
这样的不甘日积月累,终于在你发动自毁魔法时爆发。我做了那么久的?旁观者,临了也只能是一个旁观者,卑怯的旁观者就该受到惩罚,我什么都无法为你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呼啸的银色蝶群吞没,那一刻,我自身亦被切齿拊心的?绝望扼杀。
如果能在你消失前抓住你的?手,将你?从那必死的命运中拯救出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一定甘之?如饴。
*
于是,囚笼中的?神明第一次向生命之树发出祈祷。在此之?前,无论多么痛苦,他?都从未向生命之树祈求一丝怜悯。唯有这次,只有这次,他?深深地低下?了头,卑微地、恭敬地、恳切地,如同人间任何一位穷途末路的?信教者一样,希望生命之树赋予他?一次开启极乐之?庭的权限。
只要一次就足够。
他?是一无所有的?神明,除了自诞生起就残缺的灵魂,再没有别的能作为可供敬献的牺牲玉帛,来换取生命之树的?丝毫触动。但是,就在他发出誓愿的刹那,生命之树竟然主动给了他?回应。
生命之树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地应允了他?的?祈求。
极乐之?庭开启的瞬间,世?界也跟着?折叠,以异界与神界的?交界点为中心,此端与彼端超越了常理范畴的空间概念,只在须臾之间,便重合成紧密相覆的?一面。
这是一无所有的?神明,所施行的?绝无仅有的?奇迹。
就连陨落的白神,都无法缔造这样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