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儿瞠目结舌,分不清这个美貌的年轻客人说的是真话还是糊弄她玩。
越子临又道:“把香囊里的东西都扔了,若是想瞒着她,塞把钩沉保管味道是一样的。”
她说完就走,言辞又冷淡又不耐,似乎真的只是无聊的提点。
她约莫着味道散尽,上楼进房,还没推门,段长歌就推门而出,见到她回来,愣了愣。
越子临一烟杆打在她肩膀上,“作甚那么紧张,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段长歌和她一起进来,道:“你问的是哪一件?”
“味道散尽了?”越子临闻了闻,道:“香烛?你买了?”
“这你也闻得出?”段长歌哑然失笑。
“石蜡的味道太重,都快把冰片的味道盖住了。”越子临道:“可是有事?”
她刚刚与段长歌并非形影不离,有一段时间是各买各的东西。
“祭拜一个故人。”段长歌也不隐瞒,“越左使可要同去?”
“城门都关了,你要去哪里祭拜?秦城禁不禁烟火我不知道,可蜡烛一夜定然燃不尽,被人拿走了岂不是侮辱了你那位故人?”越子临反问。
段长歌放下装着烛火的纸包,道:“是某欠考虑了。”
“段大人的故人是在今夜离世的?”她抽了口烟。
段长歌摇头道:“当时我与父帅一同在青遥关,回来才知道她已经病逝,因她的身份,没人刻意记日子,据说是拖到乱葬岗埋了,我连尸骨都不曾找到。”
越子临心里没有由来地咯噔了一下,她道:“段大人果然是长情之人。”
段长歌十七岁时和段思之元帅一同在青遥关,不足一年便因段大帅南征大胜而归。
而今段长歌二十二,能记到现在,确实长情。
段长歌摇头不语。
越子临道:“我也是在这个时候被师傅捡了回去。”
那年她十五,及笄之年,她被灌了酒,送到客人床上。
她该忍着的,为了活着。
可她也知道,若她忍着了,那这样的日子就要过到死。
所以她在袖子里藏了磨尖的簪子,在那足可做她祖父的豪商亲她的时候,朝他的脖子扎了过去。
血喷了她一脸。
有个人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说:“小丫头好稳的手。”
那是她师傅,魔教的长老。
像她师傅说的,她的手确实很稳,把簪子扎到人喉咙里时都没颤一下。
可若不是她手不抖,她那看遍了奇才、眼高于顶的师傅也不会收她为徒。
段长歌道:“我原以为左使是魔教教主的女儿。”
越子临道:“我倒希望是他女儿,可惜,他注定无儿无女。”
越子临这话大有深意,不知道是那位教主是先天有疾,还是另有乾坤。
两人一时无言。
若不是烛花猝然爆开,段长歌也找不到话,道:“时辰不早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