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暮时分,橘色霞光笼罩着小院。
海棠树下,谢无云百无聊赖地坐在石桌前,手中把玩着染血短剑,面露怪异之色,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厢房房门。
这两人待在里面,已有足足一个时辰了,厢房四周甚至被布置了隔绝神识窥探的阵法禁制。
所以,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
“情爱……”他从小就长在太虞剑宗,一心于修道,虽然也曾纵横辗转于须弥界各地,但对于这等事情却是毫无经验,甚至是连师弟师妹们私下偷看的艳|情话本,他都从未接触过。
谢无云喃喃低语一声,眉头紧锁,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结果,他这一生,只交了两位好友,一正一邪,竟然都有断袖之癖……
却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商子书抓着银色面具走出厢房,脸色阴沉似水。
柳轻云神色羞愤的跟在商子书身后,双眼微红,一手抓着面具,一手拧着衣角。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受欺负小媳妇模样。
见此,谢无云怔了怔,目光狐疑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先是面露一丝茫然,继而恍然,最后脸色阴晴不定。
商子书浑身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冰寒气息,阴郁着脸来到谢无云身侧,手中凭空出现一口长剑,沉声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玩笑?”
“呃……”谢无云张了张嘴,目光在商子书手中长剑上顿了顿,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干涩道:“子书兄,这……真是个玩笑!”
他真不是要占柳轻云的便宜,不过是闲着无聊试探玩闹一下罢了,谁知道这小鬼居然这般的狠,二话不说就一剑钉入他心窝,然后撒腿就跑,搞得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当着商子书的面,他又不好解释,本以为这事已经揭过去了。
谁曾想,这两人在屋里偷偷摸摸地也不知在干什么待了一个时辰后,商子书一出来竟就拿此事说话。
关键是,他现在是泥巴掉裤|裆|里,有理说不清。
商子书忽然冷笑一声,随手挽了个剑花,淡淡道:“说吧,你是自我了断,还是待商某斩了你,再将此事公布天下?或者,你斩了商某亦可。”
听到商子书阴森森的话,站在商子书身侧的柳轻云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这……这他喵的什么情况?
方才,商子书向他询问了事情经过后,便伸手将他双眼柔得通红,说是要借机从谢无云身上帮他敲点好处。
他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谢无云这狗东西,着实可恶,竟然仗着有遮天术在身,且修为比他高,故意戏弄他,他正琢磨着给谢无云写个话本坏这狗东西名声呢。
商子书心黑想要敲诈谢无云,他自然是乐意之至。
然而,此时的状况却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怎么突然就要你死我活的了?
难不成,商子书其实是想借机干掉谢无云?
“子书兄,用不着这般吧?”谢无云苦笑一声,却察觉到商子书身上隐隐有杀意泄露,脸色微变,沉默片刻,无奈道:“宗门养育之恩未报,谢某不敢轻易取死,除此之外,任凭处置。或等太虞剑宗再添仙门境巨擘,子书兄再来取谢某项上人头亦可。还请子书兄……成全!”
柳轻云:“……”
柳轻云难以置信地看着神色颓然的谢无云,抿了抿嘴,有心替谢无云求情,但见商子书的脸色着实阴沉得可怕,只得将话咽下。
“任凭处置?”商子书冷笑一声,扭头看向柳轻云,淡淡开口:“师妹,你有何话要说?”
闻言,柳轻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商子书这狗东西果然入戏太深,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扮演黑煞,这声“师妹”听得他想吐。
但是……他有何话要说?
他到现在还一脸懵逼呢,能有什么话要说的?
不过,一想起商子书方才说要从谢无云身上敲点好处的事儿,柳轻云陡然醒悟过来,迟疑道:“遮天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