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颢道:“你可知陈希亮为何致仕?”
见向宗良摇头,赵颢只道:“陈希亮为官数十载,一心为民做事,堪称清官良史之表率,谁想一大把年纪了,只因与新党政见不和,便遭御史中丞邓绾弹劾,被逼着致了仕,头顶着不敬天子之罪,礼部谁敢提追赠之事?可怜陈老清白一世,却名声尽毁含恨离世,这,便是我朝忠臣的下场。”
向宗良似有所动,道:“若真是被冤枉,其家人何不去大理寺伸冤?”
“陈希亮有三子为官,可惜官阶都不高,即便冒着丢了官职的危险伸冤,官家处处维护新党人尽皆知,只怕上达天听也是无用;四子更是一介白身,膝下只一女,想来并无法子。”
“殿下何不将此事告知官家?”
“我非苦主,就算告诉大哥,大哥也只会觉得,是我挑拨他与王安石关系,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向宗良琢磨着他话中之意,又道:“那殿下想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等着便是。”
“殿下等什么?”
“等一个良机。”
赵颢一字一句道:“新党如今太得意了,我们必须等一个能撼动朝堂局势之人。”
向宗良不知赵颢是真的将其当做旧党,还是故意在他面前演戏,于是又问道:“此人在汴京否?”
“或许吧,终归要看天意。”
赵颢翩然一笑,又道:“帮我盯着元泽,他若对荻儿不好,我不会放过他。”
汴京长庆楼内,早早就备下了一大桌酒席,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贵公子正来回踱步,他以墨色玉簪束发,眉目十分俊朗,只是神色稍显焦虑,他朝楼外看了半响,急躁道:
“都什么时辰了,怎还没到?”
这人正是汴京城第一才子王诜,他自幼天资敏颖,熟读诗书,又博学诸子百家,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精,才华横溢便也罢了,更兼出身高贵,其父祖为太原王氏,更是开国将军王全斌后人,无怪年纪轻轻,便受尽名人逸士追捧。
也不知等了多久,小厮终于带了个妙龄女子前来,王诜连连迎上去,却发觉她只是要等人儿的侍女,急忙道:
“小月,你家姐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