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贾芸什么也没有做。他心中清清楚楚。
北静郡王水溶需要一个幌子,一个让皇帝安心的幌子,于是刻意不纳妻妾,又装作只好男风,只不过是想借此告诉皇帝:北静一脉对皇位全然不感兴趣,不但自己不参与,也不会刻意去辅佐谁。太子殿下需要营造一种舆论,即他能够拉拢重臣、连刚进京的北静一脉都为他所用、至少是偏向他的舆论。贾家是妥妥的□□,一门心思想为太子出力,奋不顾身。在这种情况下,几方共同选择了他,只能说是恰逢其会罢了。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太子一系中,所有家族远房的亲戚、头脸齐整的少年都有机会。也只有贾珍、卫若兰这种政治敏感度不够的人才会认为,北静王的陪读必须文武双全不可。贾蓉若知道,他输给贾芸的最大原因是他是贾家的长房长孙,牵扯太深,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贾芸安静的坐在水溶身旁,两个人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原本说好的选陪读计划因为北静王的钦点,自然是变成泡影了,场上各家子弟也未见惆怅,毕竟只是郡王的陪读而已,纷纷拿出了真本事来。
也许心中惆怅的唯有政客。然而老奸巨猾的政客心中纵使有千般心思,面上却是会丝毫不显的。政客们都有着异常缜密的计划,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计不成,只会再施一计,从来不会为已经落空的计谋惋惜。
如此闹腾了一日,到了午后时分,太子命人清点战果,倒是陈贵妃的侄子陈也俊和卫丞相的小儿子卫若兰两人射的最多,免不得口中赞誉一番,又随意赏了些东西。
卫若兰少年心性,免不得有些欢欣,他遥遥向贾芸望去,眼睛里满是不屑。
“如何?”程子瑜突然问他道。
贾芸苦笑,低声说:“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讽刺我用邪门歪道,不敢明刀明枪的和他比试罢了。”
程子瑜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如今见识了他的技艺,你扪心自问,可比的过他?”
贾芸老实回答道:“远不及也。”
程子瑜疾言厉色道:“既知自己不敌,就该藏拙才好。兵法有云: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大能。”
贾芸低头:“受教了。”
“还有一件事,”程子瑜继续黑着脸交待道,“圣上已经下令拟旨,正式命你为殿下侍读,虽是没有品级,却是无上的荣耀。以后每日去王府中听差,断不可懈怠了去。明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