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会让段月在晚上10点钟出现在林间小路,等那迷彩服的男人扑上去,韩澈就立刻从旁边出来,英雄救美。
晚上9点半的时候,在外复习的段月突然收到一条消息,说辅导员让她立刻去行政楼一趟,有关于期末考试重要事情交代。
她是外籍学生,有些特别处很正常,得到消息她收拾好书包往行政楼跑去。
为求速度,她势必要经过音乐教室前的杂草小道,这个点同学们多半在图书馆里复习,一路没人。
沙拉~
段月停下脚步,往身后的杂草从中看了一眼。
几片雪花从树叶上落下,悄悄地没入了泥土里。
段月继续向前,踩在潮湿的地上,发出擦擦声,有些杂乱。
沙拉~
沙拉~沙拉~
身后一阵冷风,段月在风过之前回了头。
“啊!!”
迷彩服的男人被段月反脚踢到了肋骨上,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迅速爬了起来。
段月用1秒钟的时间分析了局势——男人和她差不多高,面目狰狞,额头上有一条刀疤。他穿着破烂,脚上是一双黑胶鞋,上面落满了雪和泥。从他滚起来的姿势看,这人应该长期从事体力劳动,且有一定的身手。
四周太寂静,喊叫是一件费体力的事情,倒不如专心打一场。
当段月摆出攻击姿势的时候,男人明显一愣,他应该在犯罪的道路上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学生。
还来不及细想,段月的胳膊肘就往肋骨攻去,男人侧身一躲,双掌就要提起她的背,刹那间段月凌空一个翻身,一脚踹到他的头上。
“臭娘们。”他用方言咒骂一句,不顾一切将段月手腕抓住往自己身边强拉。她稳住下盘,反手一扭,胳膊肘对着他的肋骨处狂捅。
方寸之地已然成为一个比武场,不停有雪花沙沙落下,被践踏成肮脏的泥。
当韩澈一路气喘吁吁跑到案发现场时,被眼前之景怔住。
迷彩服的男人被段月踩在脚下,痛苦呻、吟。段月浑身冷漠如冰,一滴滴鲜血从手中落下,她丝毫未有所觉。
“段月!”
她抬起眼,一瞬间的寒冷立刻将韩澈定在原地,不敢向前。
四周阙然无声,直到图书馆闭馆的铃声响起,段月还那么冷冷看着韩澈。
“不……不是我……”他看着她审视的目光,疯狂摇头。
“我知道不是你。”她说,一瞬间寒意更甚,连眼睛都变得狠毒起来。
警察来了,拷起犯罪嫌疑人,示意段月与韩澈也跟上。
围观的师生里三层外三层,惊动校方出动保安驱赶。一片嘈乱声中,段月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被踩坏的耳环,擦了擦放到了心口里。
作案的是一个惯犯,曾因猥、亵数名妇女被判入监狱7年改造,刚放出来又恶习不改,藏匿于大学中找寻作案目标。
段月被判定为正当防卫,那猥亵犯被她伤得不轻,被派出所收押处置。
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已快到天明。北方的黎明之时是极冷的,段月走出派出所,差点被寒风吹倒在地。
“段月!”韩澈从后扶住了她,看着她手上还未结痂的伤口着急难耐:“你有没有事,我送你去医院!”
“走开。”她一挣身子:“别碰我。”
韩澈僵在那儿,千言万语凝结在喉,却不知从何解释。
她在前面一点一点地走,他就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随。
晨曦的光终究在脚步声中洒下,雪色晨光中的校门,像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它端庄严肃。
这是大学,最神圣的地方,它不该发生这种事情。
段月将目光长时间停留在“法”字上,看得都快要不认识这个字了。
“叮……”手机一声,她回过神来。
临安酱:早安。
她神色一瞬间温柔下来,摁下:早安,临安酱。
收起手机,她突然回首看着身后垂首不动的韩澈,冷声发问:“你为什么不和警察说实话。”
韩澈一惊:“我……”
“她们和你说了什么?”
“晚上10点去小树林找你。”
“知道了。”所以她们故意在9:30通知她去辅导员那里,如果她不是有些功夫在身上,韩澈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也许就是花落尘泥之景吧。
中国文化中,女孩的名节自古以来看得都非常重要,如果她真的被……韩澈绝不可能要她,她也会在别人的指点中度过大学时光……
好毒啊,她一步步忍让,换来她们的这般毒辣。
“对不起。”韩澈长叹。
段月抬脚,大步朝校内走去,将他远远抛下。
宿舍里的几人已经醒了,没有课,她们围坐在一起。
王:“段月一晚上没回来,张娟,你那一招真是妙。”
白:“昨晚动静那么大,全校都去围观了,群里也有现场照。”
李:“你们说,韩澈看到当时的场景会怎么想?”
张:“管他怎么想,我们仁至义尽。喜欢段月的,能有什么好结局。”
李:“反正韩澈绝不会喜欢她了,哎?那她那个保安男朋友呢,这种破鞋他还会要吗?”
众人又笑,张娟顺手拿了段月桌上的一袋蔓越莓,大嚼特嚼。
张:“这种破鞋换谁还要啊~她连保安都没得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