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女儿不要嫁!求您了,把那些东西都还回去……”
“闭嘴!婚姻大事也是你能做主的?回去待着!”
婉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父亲的厉声呵斥下散做泡影,她含着眼泪走出花厅,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父亲围着唐家送来的聘礼,满脸的欣喜与……贪婪。
心口突然一片酸涩,婉婉哭着跑回了房间。
丫鬟翠梅无措地围着她转,不一会儿姨娘容须慕的丫鬟翠芳来了,说是容姨娘担心大小姐的身体,特意遣她来给大小姐解闷来的。
翠梅觉得翠芳不安好心,挡在房门前结结巴巴道:“你、你走,我们小、小姐才不、不……”
翠梅一句话没能说完,翠芳就绕过她一把推开了房门,房门一开,原先隐隐约约的哭声立即响了起来。
看见坐在床边呜呜哭泣的婉婉,翠芳眼里闪过轻蔑,面上却是笑道:“大小姐,这唐家多好的一门亲啊!别人想攀都攀不上呢,这是大大的福分,您该高兴才是。”
婉婉本来哭声渐歇,一听这话又悲从中来。
唐家唐枕,安州城里人尽皆知的纨绔,因为太过荒唐,求了十年也求不到好女成婚,于是一拖拖到二十五,二十五岁……比她叔叔还老……
婉婉哭声大了起来。
翠芳似模似样地劝道:“大小姐,唐家有权有势,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家小门小户,那原是打着灯笼也攀不上这样的好人家啊!”
婉婉哭声一滞。
有权有势……是了,唐枕的父亲是安州太守,在这里权势滔天,如果自己敢抗婚,他一定会觉得失了颜面,一定会……杀了她的!
翠芳继续道:“况且唐公子风流潇洒,和小姐正是天作之合呢!”
风流潇洒……
婉婉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唐枕多少荒唐事。
听说他八岁就能自己上青楼,十岁能把教书先生打破头,十二只身喝光金楼酒,十六夜宴赤膊不知羞。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人……
婉婉哭着哭着,两眼一翻,哭晕了过去。
她这一晕,屋里顿时一静。
翠梅这会儿突然不结巴了,撒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快来人,小姐被翠芳气晕过去了。”
翠芳:……
翠芳白着脸,仓皇失措往外跑,却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得鼻青脸肿。
*****
婉婉不知,隔着大半座城,唐家也有人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不娶不娶就不娶!”
唐家厅堂内,唐枕吊儿郎当架腿坐着,捏着一枚青果子啃得咔咔响。
唐太守坐在主位沉着脸,周围丫鬟小厮战战兢兢一动不敢动。
唐夫人则围着儿子苦口婆心,“你瞧一瞧吧!这可是大师批命算的八字,顾家姑娘天生旺夫命,你要娶了她,将来一准飞黄腾达。”
唐枕噗一下喷笑出来,猝不及防下,果子碎渣全喷他娘脸上了。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娘说得太好笑了!”唐枕抓过下人匆匆递上来的湿巾给唐夫人擦脸。
唐夫人却没有半点不悦,擦干净脸又期盼地看着儿子,“你要觉得好,娘就先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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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唐枕又忍不住想笑。“娘啊!咱家都这样了,还想飞黄腾达到哪儿去?掀了上头称王称霸不成?”
“混账!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口!”唐太守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怒斥出声。
唐枕翻了个白眼,对上他娘期期艾艾的目光又摇摇头,终是把那折八字拿过来看了一眼,“诶?这生辰还挺吉利!”
八月初八辰时正,按他上辈子的算法,也就是八月八号八点,888,发发发,简直太吉利了!要是买车牌,得花大价钱走后门才能拿到这个号!
不错,唐枕是穿越的,不过按他自己的研究,应该是转世时漏了孟婆汤。因为这世界完全架空,不属于历史上任何朝代,而他也没有夺舍任何人,自有记忆起就是在他娘肚子里。也不知婴儿那个发育不全的小脑袋怎么容纳下他上辈子二十多年的丰富人生?
要不是出生属于不可抗力,他都想给自己整个吉利的出生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