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晴儿已经有计较了?”
太阳穴突突地跳,却分不清这究竟是何缘故。
“谈不上吧。除此之外,我再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你认为呢?”
并不是要闪躲胤禩的疑虑,只是有些事情,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辩驳了。
秦嬷嬷的独子不过半年就能够得到老四的重视,我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尤其是对雍正这样一个严苛自律的人来说。所以,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个秦嬷嬷很有可能便是潜在府中的眼睛,耳朵,甚至是一双来无影去无踪的黑手。也就是如此才引发了这一连串的下蛊之案。
换句话说,他紧紧抓住了这位殷殷舐犊的母亲一丝无防的心理缺漏,也以此来交换一段所谓的锦绣前程。这似乎是无可厚非的,也似乎是谁都无可指摘的。
“四哥吗?……不,不会……如果……”
“胤禩,别忘了,当初你的四哥也有纳年府小姐的念头啊!”
他的双肩徒然一耸。
我缓缓闭上了眼。
整件事从一开始就已经牢牢掌握在了老四的手里。他预先就与秦嬷嬷达成了默契,一个布偶便成功将我和语倾牵连进了这一场混乱的局面当中。成,不仅葬送了我和语倾两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的性命,还可以顺利将隆科多这一步最深最暗的棋,堂而皇之地送到胤禩眼前,埋在胤禩的身边,又使之深信不疑,而此时的胤禩也日渐重用隆科多,眼看着这一棋就要生根发芽;败,也不过会被康熙洞知,不免会引起胤禩的猜忌,无论是对我的,还是对语倾的,最终都会将所有的矛头指向这个府邸里唯一置身事外的女人——年绮瑶,毕竟秦嬷嬷做蛊,自己的主子焉能逃脱得了干系?从而离间本已骨肉相连的贝勒府与年府两家人,在略施手段,早晚达到他重振旗鼓,再次笼络年家上下老小三口的目的。
好一个雍正帝!这一内间算是用到了家!这一招可谓是鬼斧神工,天衣无缝,无论是进是退,是攻是守,你都永远是最大的赢家!
想来那年羹尧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够值得一代帝王如此用心?
若不是我早已知晓历史,难保不会……
想到这儿,我心惊肉跳,缓过神来时,背后一片薄汗。
“胤禩,我知道他是你的亲兄弟,你们之间,我无可置喙……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
“不好!”
沉思良久的他一声低吼,我便六神无主地慌了神。
“隆科多并非可信之人!”
他的声音倏转直下,夹杂着懊悔和自责。
我紧绷的心弦不知为什么竟然一下子松了不少,而下一刻又立即提了起来。
“何出此言?”
“晴儿不知,那隆科多原也并非官居步兵统领,实在是……是当日四哥举荐的……我原还以为是……”
原还以为是承了他一个人情吗?
人人都说这八贝勒,雍正年间的廉亲王表面功夫一流,少有人能够望其项背。可谁又曾想到这位史上有名的寡情薄信的雍正帝也能够将这一手做的滴水不露,就连胤禩也差点就中了他的这枚糖衣炮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日你强命隆科多压下了我病重的原因莫非就是有试探他的意思?”
他应声颔首。
“不错,我正有此意,可是他明明……晴儿,也许……”
“胤禩,现在就下次定论还为时过早。”
我知道胤禩虽然心思机敏,可终是少了那么一份果断。
“你的意思?”
“怪只怪我们的料下得还不够重,不够狠。”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胤禩唇角微微上扬,弄得我一时语塞。
“胤禩……你这是……”
“晴儿我说的不好正是为此!西郊的那处暗庄我本打算用来联络朝中各大臣的,看来这回只能做罢了。”
我的大脑快速的运转,这又与隆科多有什么关系呢?
“你是说那隆科多已经知道了?!”
脱口而出后,我的心情也一下子沉了下去,虽然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面对。
“晴儿莫慌,前两日我已经带他去过一次是不错,但是其它几处却还不曾告知于他。”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头更是疑窦丛生。已经让政敌的眼线洞察了自己的动机,甚至还抓住了自己的小辫子,怎么还能够笑得出来?!
他见我拢起的眉,亲手为我抚平。
“别担心,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晴儿方才不还说咱们下得料不够重,不够狠吗?”
被他一语惊醒,我恍然大悟。
“你是想将计就计?”
他赞许的深瞳盯着我,飘忽的声音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