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自己身上的不确定性,不能全怪那些人不信任她。一直像这样平和美满当然好,如?若有一天小桂突然不理解自己的行为,否定她的三观和品德,然后愤然离去,试想自己会怎么做?
定像那篇亲手写的同人文,把人抓回?来,限制她的自由再加以虐待。血液里流淌着躁郁狂的基因,害怕把人吓跑所以要一直忍着。
哎,万千思绪化作一团叹息,她终归是在和自己做斗争,真?正的敌人一直在心里。
桂冷心意识到沐蕴之的反常,哄老人睡着后前来细声问到,“蕴蕴,你怎么了?”
本想告诉她许悠和蔡子墨背后的勾当,但想到桂冷心就那么一个好朋友,对方说到底也是为她着想,沐蕴之一瞬间心软,她不动声色的把那两人的聊天窗口删掉,“没什么。”
“哪儿有啊,明明就有,你好像很难过。”桂冷心揉揉她皱起的眉头,二小姐说到底是一个内心装满忧愁的人,总有些时刻让人很心疼。
“我有什么可难过的,事业成功,家庭也不差,有疼我的哥哥,还有一个完美的恋人。”沐蕴之展露笑颜,解释道。
桂冷心看着她默默点头,听起来也很?有道理,遂亲她嘴角,“是啊,我们开开心心的就好。”
最终两人在背后与院长协商,多方考究后,院长亲自下场劝说老太太转院。小辈们的话她不听,但眼看三甲医院院长亲自降临,老人总算心服口服,同意转院。
于是七日后连夜赶回都市城区,老人不信任私人医院,在其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下,转到市内最有名的三甲住院部神经内科。
一切办理妥当后,两人相约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闲下交谈。桂冷心端来两杯卡布奇诺,她现在是素人不用做任何掩饰,只见对面人戴好帽子和墨镜,双手合十?,黑色指甲与大地色眼影相得益彰,长型耳坠优雅垂下,悬于酥肩上方。
“对了,你之前说有事情要和我商量,是什么呀?”桂冷心好奇问到。
“是这样的。”她端起咖啡杯又放下,郑重其事的直视着桂冷心,严肃道,“小心儿,近期我可能需要你陪我演一出戏。”
“啊?演戏,我已经不做演员了,要我客串吗?”她摇头,不明所以。
“不是拍戏那种演,而是在现实?生活中,假装我们只是普通情人关系。”
“原来是这个意思。”桂冷心恍然大悟,“可是为什么啊?是因为害怕被……”话到此处止住。
沐蕴之点头,“对,但是你要相信我。”她握住小桂的手,“只是暂时的,不会很?久。”
桂冷心无奈挠头,内心泛起一团迷雾般的挣扎,虽有不情愿,但除此之外她也提不出更好的对策,只得听话同意,“好啊,我配合你,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和我回?家一趟。”
“啊?!”桂冷心大惊,怎么突然就要和人回家了呢?回?想上次去那地方闹得很?不愉快,差点被打死,心有余悸。
“我爸说想见你。”沐蕴之再次握紧她的手,似在给人信心,“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他肯把你叫到家里去,说明目前对我们还在考察阶段。”
“考察……意思是他其实还是愿意接受我的是吗?”桂冷心问到,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希望,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们就不用一辈子地下情了。
沐蕴之没回答,她也不知道,“总之明天晚上,准备一下,参加家庭聚会。”
“好……”
事后两人分开,桂冷心回?病房发呆时仍在思考,应当如?何应对,才能避免投鼠忌器,现在的处境如?履薄冰,动作稍大一点就能引来巨变。
当晚表弟郭俊喜终于从考试周中抽出时间来,一家三口总算相聚。他听闻外婆身体好转后心情喜悦多了,还剪了一个崭新的寸头,展露阳光开朗的笑容,“姐,怎么样?我听说蕴蕴姐也去乡下了,她和外婆见?过了吗?”
“见?过了。”她点头。
彼时老人醒来,打个哈欠的功夫,正好看见?外孙和外孙女排排坐在面前,她笑得慈祥,“两孩子都在呢,俊喜你考试咋样咧,考得好吗?”
“现在还不知道,但我觉得没太大问题,大学的试卷比高中简单多了。”他皮肤呈小麦色,笑起来唇红齿白,与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那就好,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别将来像你姐一事无成,入赘到别人家。”外婆言语里有几分嫌弃,她做了一辈子农民,养两个孩子就指望他们出人头地,不太看好桂冷心现在的状态。
“姐很?厉害的,写的歌发在网络平台,现在粉丝都有小一万了吧。”郭俊喜说到,但这个成绩对老人家来说无用,因为她并不懂音乐艺术。
“别跟我整那些虚的,一个人有没有能力,就看他能不能赚钱,我就是这么实?在。”她摆手喝止外孙显摆,又自顾自的哼小曲儿,心情十?分愉悦。
“那梵高一辈子还没赚什么钱呢,生前甚至都没红过,死后才被人熟知为画家,作品流传千古,他到底算不算有用之才呢?”郭俊喜继续辩解,“一个人的价值,真?不能用赚钱能力来衡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话虽如此,但古往今来,多少人曾为五斗米折腰,连李白都写过云想衣裳花想容。
翌日她盛装打扮,照沐蕴之的指示穿一套正式服装,荷叶边白衬衫搭七分裤,白色高跟鞋,打开许久不用的化妆箱,对镜贴花黄、染朱唇。将头发弄散,以卷发棒整理发梢,瞧着镜中人温柔缱绻之态,想起从前那个冷淡娇嫩的小O。
其实我还是我,她对自己笑道,拎包出门乘车赶往沐蕴之家与她会和,下车时身旁的司机抬手遮挡,快步走到栅栏门前,绝不给偷拍者机会。
“阿蕴?你在哪儿。”许久没来过这边,桂冷心寻着记忆路线前往换衣间,弯弯拐拐好几条道,路过一排排浅色衣服、鞋架,终于在大落地镜前发现她。
沐蕴之拿着一件红色裸背礼裙,头发染回?黑色,身体不着一物。她们对视一眼随后默契微笑,桂冷心眼睁睁看着她穿衣,系扣子,整理头发。
“感觉好像去相亲,穿得这么隆重。”桂冷心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