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刚才说话了吗?”
谢琏摇摇头,悄悄的用手指擦了擦自己的脸颊,企图把那不存在的东西给擦掉。
他这么一动,罩在身上的大氅就松了些,露出里面月白色的锦袍,那领口处竟有一小角妃色布料,仔细看还有些湿痕。
明珠刚想把自己颤巍巍的手指举起来,好大声的呵斥面前这个偷人家小姑娘帕子的登徒子,可是转念一想,照着太子之前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样子,她又觉得这厮是想干什么坏事,比如拿着自己的东西扎个小人背后里诅咒自己,这么想着,明珠又硬生生的将自己刚要抬起的手给落了回去,直挺挺的垂在身侧。
“小姐,你胳膊咋了?”
元宝眼睁睁的看着明珠的手像是犯了病般颤抖了几下又大起大落,刚要拿过来仔细的看看,就被明珠拽着走了。
临走前,谢琏还被狠狠的瞪了一眼。
他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伤心。
她果然还是讨厌自己。
“殿下,霍小姐都走远了,您快别看了。”
小福子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觉得这霍明珠也是个人才,大齐朝也就是她独一份的能在太子面前说走就走说瞪就瞪。他刚才眼瞅着霍家小姐狠狠的瞪了一眼太子,这往殿下身上一看,果然就看见殿下贴着心口处那角妃色的一看就是帕子的布料,就这么个湿透了的帕子殿下都当宝贝似的放在身上呢。
小福子有些心疼殿下,看着那目光还黏在早就走远的人身上的谢琏,道:“殿下,这女子的名声最是重要了,您当时怎么不让人宣扬一下呢,所有人都知道是您救了霍小姐,霍小姐是一定要嫁给您了,您怎么还吩咐不能把霍小姐落水的事传出去呢?”
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了,谢琏才不舍的收回目光,又把自己的下巴埋进了毛领子里。
“她又不喜欢我。”委屈的抿了下唇,又道:“我不要强迫她。”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理解他想要得到明珠的心情,当时他差一点就差一点就会按照小福子说的去办了,只要被别人知道明珠落水被他所救,那么明珠以后的男人就只能是他。可是他不能那样做,那样好的明珠,他不想强迫她,更不想看到她醒后得知要嫁给自己时绝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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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被怒气冲冲的明珠吓的缩在了马车的角落里,问道:“小姐,你之前不是最害怕太子吗,怎么今个说走就走了呢?”
“我哪有害怕过他?”明珠挑眉,随即咬牙道:“太子为人那可是谁都挑不出毛病来的,我崇拜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怕他?”
她之前是有些躲着太子,不过那也不是因为害怕。太子是国之储君,而她只是臣下之女,她平时虽然混蛋了些,那也是万万不会去招惹太子这样的人。反倒是她去哪里,就会碰见太子,每次都是被太子瞪的心虚。明珠也知道自己有些时候的做法不符合纲常礼教,可是她自小没有父母管教,放荡惯了,一时让她改过来她可不想。只是从来没有想到,那平日里看起来最是约束的太子,竟然、竟然偷她的手帕!
她可不会傻傻的以为太子是救她的时候无意中拿到忘记还给她了,且不说她那帕子是随身携带的,寻常男子救人,哪里会注意到一个帕子的踪迹,就是被水冲走了那也不会去管的。而谢琏倒好,不仅拿着她的帕子,还放在贴身的地方。若不是他无意中露了出来,明珠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太子竟会是这样的人。见着个染着女儿香气的帕子就往身上藏。亏她还傻傻的以为太子是正人君子,其实是个真小人伪君子!
“小姐不害怕太子那你跑什么啊。”
明珠上前掐住元宝脸颊上的肉,轻轻的一拉,“你这小妮子,怎的半句话不离太子?要不我去跟太子说一说,让他委屈委屈纳了你,让我这当主子的也跟着沾沾光。”
“小姐你怎么又胡说了。”元宝将自己脸上的肉抢过来,生怕明珠给她掐掉一般,道:“太子那样的人物,寻常女子多看一眼都是玷污,奴婢可没听说过太子喜欢过哪家的女儿宠幸过哪个侍女,要让奴婢说啊,就数小姐跟太子最配!样貌都是顶顶好的!”
元宝一笑,脸上的肉都跟着颤动几下,那双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明珠凝脂般的肌肤、精心雕琢般的五官,跟着这样赏心悦目的主子,多看几眼仿佛能够成仙般。
明珠刚想说话,忽的想起当时耳边出现的声音,那一句小骗子充满了委屈与无奈。弄得她倒像个负心汉,白白辜负了等在家里的糟糠妻。
当时她在昏迷时听到的声音就是太子的吗?可是他怎么会用那样温柔的语调唤自己的名字呢?
仔细想想,明珠好像还从未听过太子唤过她的名字,就连今天也是太子第一次开口对她说话。那些声音也许只是她幻听了。也怪前几日姨母说她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害的她焦虑了好久,生怕姨母真的给她找个人出来成亲,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声音说不定还真是她自己编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