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在这般空寂的石室里?,魏昭灵这般飘忽的声音竟也显得足够清晰。
“为什么?”少?年重复着他的这句话?,忽而轻声笑起来,他那张脸在这般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显得更?为可怖,连嵌在白骨里?的整颗眼球都?在颤动,“昭灵,事到如今,这还很难猜吗?”
“你背叛了我?,还要问我?为什么?”
仍是一副少?年模样的谢清荣腰背直挺,一如当?年那般无论何时都?谨记着自己身为太子的举止,他轻抬下颌,“我?视你为友,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阴沉的目光停留在那圆台之上的魏昭灵身上,“你将我?的旧部收入麾下,打着为我?平反的旗号,却灭我?盛国,创立夜阑,自立为王。”
“昭灵,即便当?年是我?棋差一招死在谢岐的手?里?,可我?曾是盛国的太子,也永远都?是谢家的人,你这么做,难道还不算是背叛?”
一千多年的时间,从夜阑初立那年到如今,他在这地下藏匿了太久太久,千年的怨愤早将他化为满身戾气?的厉鬼。
“夜阑灭于宣国之手?,本该是令我?最感快慰的结果,可惜公输盈一心?向你,竟不惜借天道之力,筹谋了这一场大胆的王朝复生计划……”谢清荣动了动僵硬的脖颈,骨骼咯吱作?响,“我?同赵家合作?,便是为了要阻止你复生,可谁知,原本足够周密的计划里?,却偏偏多出?了这么一个变数。”
他说到“变数”的时候,那双眼睛是盯着楚沅的。
“也怪那赵松庭,”
谢清荣嗤笑一声,“他原本就是不够磊落的人,却偏偏要对这么一个小姑娘生出?恻隐之心?。”
如果赵松庭早将魇生花的下落告知他,他也不会放任那枚魇生花种子在这个姑娘的身体里?生根发芽,更?不会让她有机会复活魏昭灵。
“我?从未想过要夺走你任何东西。”
魏昭灵时至此刻,都?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摆在自己眼前的事实,他静静地听着谢清荣所说的每一个字,半晌才迟迟开口,“若你还能活着,若你能成为盛国之主,我?也就没有必要走上那么一条路。”
若曾经的谢清荣没有死在谢岐的手?里?,若他能成为盛国的君王,那该是身在西洲牢狱里?的魏昭灵最为期盼的事。
那样的话?,魏家的安宁也就不会被打破,他的长姐或许会嫁给她那一生第一回喜欢的少?年,再不必遇上后来的春和君郑启。
父母康健,魏家仍在,
如果是那样,他也宁愿做一个永远也学不会说话?的哑巴。
谢清荣却用阴冷的目光打量他,“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连假话?也说得这般拙劣,昭灵,我?看你还是适合做一个哑巴。”
楚沅没有料到,这藏得最深,在后头搅弄风云的,竟然会是死在千年前的盛国太子谢清荣,她在那一场又一场的梦境里?看过魏昭灵的过去?,当?然也十?分清楚谢清荣于魏昭灵而言是少?年之交,唯一的挚友,也是因为谢清荣,因为父母的血仇,魏昭灵才会蛰伏数年,强撑着活下来。
他为仇恨而活,却最终被同他一路走来的臣子将士推上了新?朝的王位,淮阴魏家的君子之风,济世之德大约是深刻在了每一个魏家男子的骨子里?,他无法丢下一个才经历过战火的混乱新?朝,自己撒手?而去?。
至少?看着那些臣子和百姓的眼睛时,他无法那么做。
他这一生已经活得足够痛苦,如今竟还要被他曾经认真对待过的朋友字字诛心?般的指责。
楚沅不是他,没有办法真切地去?感受他此刻究竟该是怎样的心?绪,可往往压倒一个久经折磨的人的,只需要一根轻飘飘的稻草。
她不由紧紧地握着魏昭灵的手?,又看向那半人不鬼的混沌身影,“你怎么就知道他说的一定是假话??”
“谢清荣,你的旧部愿意拥护他,天下的忠良之士愿意跟随他,他们一定要推翻旧朝,一定要让魏昭灵创立全新?的夜阑,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谢家人握着的王权已经烂到了根,推翻盛国是天下大势,即使?不是他,也会是其他八国之一灭了盛国。”
楚沅嘲讽似的看着他,“当?初明?明?是你自己优柔寡断,不听魏昭灵父亲的劝诫,错失先?机,你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还害了魏家满门,他没有责怪你害他父母尽丧,沦为奴隶,你却还舔着脸怪他灭了你们谢家的盛国?你还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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