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景傲为什么会提这个,是因为看出了她的心意,又或者是也想要退缩了?
但她此刻没有任何心力去分析这个,就到这吧。
两个人都不是会撒泼大吵大叫,伤个情就不死不休的人,只有简单的两句话,很体面的分手。
可真的感觉精疲力竭,像是跟人干架了三天三夜。
夏初槿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可还没站稳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贪婪地想要沉浸下去,可身子下意识就僵了一下。
这是公共场合,她已经感受到了一些探索惊奇的目光。
景傲却按住她的脑袋埋在了肩窝,嗓音很低,“最后一次,没事的。”
最后一次以恋人的身份这样吗?
还是说,她们分手,她最后一次来这,所以不用担心别人再认出她来,可以任性一次。
夏初槿想到这层更加窘迫羞愧,真若是这样,她之前无数次的心虚,其实在景傲面前是无所遁形的吧。
可她仍然忍不住沉溺,她没有推开,反而将自己埋得更紧。
景傲的味道,景傲的温度,在这个人面前丢脸被看穿,即使难堪,她也觉得是安全的,是可以放松的。
甚至,这个没什么意义拥抱,给予了她莫大的温暖,她好像可以凭借此去面对医院那堆棘手的后续了,也可以凭此去面对今后没有景傲的人生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个拥抱,正大光明地跟过去告别,是应该的。
“我送你回去。”景傲率先松开她。
“不用。”
“陪姐
姐重要,可再怎么样也得回去洗漱下,换洗套衣服吧。”景傲语调平淡。
夏初槿蹙了下眉,她不知道景傲是不是知道什么,但确实,她需要回家换洗一下,昨天太匆忙了。
但她仍说,“那也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分手了,朋友总还是要做的吧。”
朋友......
夏初槿最终点了下头,“要做的。”
车厢里略有点昨天日光里剩余的燥气,景傲却没有开空调,只是先开了车窗。
清晨盛夏的暖热气浪还并不恼人,略清新,略温和。
夏初槿没有看景傲,而是扭头看向了窗外,那女人果然知道啊。
她今天确实不大舒服,轻微的痛经。
她知道这人极讨厌出汗,极讨厌污渍,那近乎于强迫症的精致,这种暑气蒸腾的天,每次上车都会第一时间把空调开到最适宜的温度。
这种时候,要这么温柔细致做什么?
夏初槿单手随意搁在肚子上,一边感受微妙的疼意,一边悄悄地被暖热浸出点儿薄汗,没有那么难受了。
车载音响自动随机播放,是延续了上次启动时的使用过的歌单——夏。
钢琴的旋律倾泻而出,婉转动听又凄美,夏初槿蓦地意识过来,还真的很巧。
这张歌单第一次在景傲的车里播放的时候,第一首就是这首歌。
当时景傲问她喜欢哪首,她逗人玩说不告诉,景傲便随手放了这首。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那样的回忆,那么足够,足够我天天都品尝着寂寞。”
歌声到这戛然而止,又被景傲切掉了,那个时候她跟景傲说猜错了,她最喜欢的是s.h.e,景傲便也赌气地切了歌,她不记得,是不是同一个地方,想来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巧吧?
其实她那时仍然在逗景傲,她也挺喜欢这首歌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循环过很多遍的歌,喜欢熟悉到什么程度呢?
直到现在,她仍然记得这后面的歌词接着什么。
“如果你快乐再不是为我,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知足的快乐叫我忍受心痛。”
-
晚间的时候,景言二人出来喝酒。
她们已经挺久没有一起这样玩过了,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部分两人的闺蜜相约,都不约而同地转型走向了“良家妇女”的类型,多是正经的餐厅约饭。
言辞跟景傲生气,今天本来不想来的,但考虑到毕竟最好的朋友失恋,且景傲竟然在电话里让她怀疑自己听觉失常似乎女人快哭了,所以她还是勉强出席了一下。
刚刚见面,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女人正在玩酒杯,里面淌着很漂亮的液体,坐在吧台的光线下,极美的一副画面。
但是言辞可顾不上欣赏,她几步气势十足地冲过去,居高而下地质问女人。
“你是加班加魔障了,脑子不好使是吗?”
景傲瞥她一眼,垂着脑袋轻描淡写,“早上的事儿谢了。”
声音很闷,似乎还带了点儿哭腔。
言辞滔天的怒火随之一滞,反应了一下,更加不爽。
她从林旖静那得到模糊的消息,可能两人要吹了。
所以她当时拼了命地给景傲打电话,她知道那位小夏老师也在打,她冒着被林旖静发现的风险通风报信,就为了比夏初槿更先一步联系到景傲。
“你既然没傻,那当时为什么不抓紧挽留,为什么
还要主动提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