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眼?睛还没睁开,整个人已经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眯着眼?睛在厨房倒了杯温水,端到卧室的?卫生间里,轻轻捋了捋文鸿山的?背。
“你今天去看一?下医生吧,这?周都第几次了,熬夜熬凶了也不能这?么个吐法?,这?几天都瘦一?圈了。”姜平心疼地撑着文鸿山的?小臂把人扶起来?,把杯子递给?他。
“大概这?就是老了吧。”文鸿山靠在姜平肩膀上低笑了两声,重复着吞咽的?动作,压下胸口?的?恶心感。
“老什么啊,你才三十七呢,男人四十都是一?枝花。”
“歪门邪道?。”文鸿山在姜平脑袋上揉了揉,“我再去躺会。你送女儿去幼儿园吧,我晚点醒了去医院看一?下。”
“行,早餐给?你搁厨房,我回来?要看见?你病历本。”
“知道?了小兔崽子,越来?越会差使人了。”
“我亲爱的?文总,差使您啥了,我要不早餐给?您喂嘴里再走?赶紧再去睡会,你这?黑眼?圈重的?快赶上国宝了。”
文鸿山躺回床上,整个人昏沉得不行,最近进?军新行业,又开始忙得不行,每天回家天都擦白,几个大夜下来?精气神都快被掏空了,到底是没法?像年轻时候那样熬,但对于?这?隔三差五的?吐,文鸿山心里却隐约有个数。
从手术的?时间来?看的?话,这?一?次的?胚胎着陆成?功了,也是时候去做个检查了。
文鸿山也没有想着要瞒着姜平,等?后面肚子大起来?,到底是瞒不住的?,但要说完全有信心,文鸿山也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在医院打了雌激素和黄体胴针,文鸿山专程回了趟家,把病历本放在了茶几上一?眼?看得到的?地方才回了公司。
姜平接完小姑娘回家的?时候家里果然没有人,翻开病历本,姜平只觉得每个字他都看得懂,合在一?起他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妊娠13周,双胎的?诊断结论姜平还是反反复复翻了无数遍,最后才确认的?自?己没有活在梦里。
把女儿托付给?小区里的?托管所,姜平还是打算和文鸿山当面聊聊。
一?路上他都在告诉自?己要镇定,要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姜平到文鸿山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正赶上文鸿山训人,隔着门都能听见?文鸿山在骂:“都出去,这?交的?是什么东西?最基本的?市场报告就是这?样做的??糊弄谁呢?”
“不会?不会做自?己去找别的?咨询公司商业机构做啊,这?点变通不会?还是连这?种?事情都要我亲力亲为,那要你们有什么用?下一?个。”
门重新被推开的?时候,文鸿山还在气头上,头也不抬地说:“滚。”
“唔……那我在外面的?公共区等?你。”姜平看着刚刚三四个人出来?,以为没人了才进?去了,结果一?推门发现里面还有两三个不知道?什么部门的?人如履薄冰地等?着文鸿山说话,一?时间都朝他看过来?。
文鸿山听见?声音才抬头:“你们其它人先?回去吧。怎么过来?了?”
“你说我怎么过来?了?给?你三十秒组织一?下措辞想好怎么和我解释。”放在平时姜平也不会打断文鸿山的?工作,但他现在也属实怒火中烧,大马金刀地坐在文鸿山对面,叩了叩桌面。
“解……解释就解释。”文鸿山欲刚又怂。
还没有完全撤离战场的?部门经理们,就看着自?家老总气势突然一?败涂地,不由得怀疑起文鸿山是不是在外面彩旗飘飘了。
“咳,我去看了医生,病历也放在家里的?茶几上了。”
“嗯哼?”
“我认为在孩子四岁的?时候要二?胎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年龄,两个孩子的?年龄差不会太大,同时孩子开始读幼儿园了,比之前要省心一?些,我觉得以我们两个的?经济能力是有能力负担二?胎……或者三胎的?。对于?照顾孩子的?事情上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在物色比较合适的?幼儿护理……”
“文鸿山同志,我问的?是这?个吗?”
文鸿山手指尖有些发麻,整个人倦得厉害,身子前倾着抓住了姜平敲桌面的?手,姜平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因为男人整只手都是冰凉的?,指尖不自?觉地在发抖。
“我也没有说过我不想要二?胎啊,这?……你想要二?胎和我说啊,干什么这?么折腾自?己,非自?己去做这?种?折腾人的?手术,这?多危险啊,而且很多激素你自?己身体都不会分泌,都要靠打针来?补充,对身体健康影响也很大,还有啊,你都三十七了,万一?孕后期有什么风险的?话……”姜平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显得太娇气了,文鸿山根本不和他商量就自?己擅自?做了手术。
“男人四十一?枝花。我还年轻呢。”文鸿山搓了搓他的?手,把早上学到的?话现学现卖。
“我哪里给?了你我不会同意的?感觉啊?你干嘛要做这?种?手术啊?”
“折腾你我也舍不得啊。”文鸿山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姜平在哪里把自?己绕进?去了。
“而且你就当我有点心理阴影吧,我胆子也就这?么点大了,万一?二?胎完你又和我提离婚了,我号都删了,可没有第二?个520让我挽回你了,我年纪大了,心脏再遭不住第二?回了。还是我自?己来?比较放心。再说了,你也比我会照顾人,现在成?功的?案例数量已经很大了,如果我真的?不适合做这?种?手术,医生也不会同意我做的?是不是?”
“那我胆子也小啊,而且还是两个……”姜平哼哼唧唧,无力地反抗。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文鸿山这?手先?斩后奏的?,他们俩也狠不下心来?打胎,也只能好生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