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只听得头顶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有人柔声唤了唤我的小名。
浑身都剧烈颤动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仍是埋着头不愿抬起。
“桐桐。”周笛清又唤了一声。
“干,干嘛?”
别扭地回应了一下,然后颤颤巍巍地抬起眼皮偷看了周笛清一眼,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凶悍得要吃人了,脸部线条柔和得让人难以相信就在刚刚他还那么气冲冲地要把我撕成两半。
“我硕士研究生毕业那天你为什么不出现?”周笛清吸了吸鼻子,像在极力忍受着什么情绪,“你拿到两个一等奖学金我特地订了餐厅为你庆祝你为什么不来?还有我生日那天你为什么整天都不开机?”
“……”
“你故意在躲着我,是不是?”问到这里,周笛清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不该属于他的颤音。
故意?是的,我是故意的,自从那晚从呷哺出来我就刻意在躲着周笛清,故意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短信,故意放他的鸽子,故意避开和他有关的一切,因为我怕,怕这一世再和他纠缠不清,我天真地以为只要等到他毕业离校一切就该回复平静了,从此以后我和他互不相干,各走各的路。
原来,我只是在自欺欺人。
“为什么?”周笛清不依不饶地问,语气却更加温柔,“如果你讨厌我的某些习惯,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的。”
“我……我以为那天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酝酿了半天才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直视周笛清,并且一字一顿异常坚定地告诉他,“我以为你已经明白我为什么要处处躲着你了。”
“办不到!”蓦地一声大吼,周笛清瞬间就又红了眼,情绪失控得像精神病人,脖子上青筋暴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或者我这样和你说你看你能不能接受。”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次我主动上前一步,保持着尽量平和的心态,伸手勾过周笛清的脖子把他拉过来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我有喜欢的人,但那个人不是你。”
我感觉到周笛清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他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呆呆傻傻地立在原地保持刚才侧耳倾听的动作,木偶一样。
“对不起,可能之前我的某些行为让你有所误会,为此我向你道歉。”我想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来缓和一下尴尬的氛围,可是太难了,我连怎么挤出一个笑都不记得了。
过了好一会儿周笛清才伸手推开我,他站直身子倔强地把脸别到了一边看太阳一点一点沉入地平线下面,空气中,几个从牙缝中蹦出来的字准确无误地传入我的耳中:“我知道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短暂的怔愣之后才发现周笛清已经转身离开了,高大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很刺目,我伤到了他,我知道。
“对不起。”我一直都不善于对别人表达歉意,这一次我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抱歉,即使已经走远的那人根本就听不到我也要说。
2014—0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