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笛清有些愣住,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凑过来试探着问我:“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一样吗?”
真不知道周笛清是不是单细胞生物,他真以为弄脏了一件再送我一件一模一样的就能让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未免太天真。就算这套经米兰最著名的设计师亲手炮制的礼服有多金贵,在我眼里也不过只是一件做得一模一样的仿制品而已,有些东西破坏了就是破坏了,强行让我接受一件仿制品并不能让我高兴,只会适得其反让我触景伤情。
或许我不该糟蹋周笛清一番心意,至少在他看来自己付出这么多千里迢迢飞到米兰去为我寻找名师复制一件我尤为珍视的礼服是他能想到的对我唯一的补偿,可这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啊。是,周笛清很好,只不过他给我的都只是他以为我想要的或者他认为最好的,我连一点自主的权利都没有。或许这就是两个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明明就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参透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一边绑着丝带一边回应着周笛清:“没,真的复制得一模一样。”我刻意加重了“复制”二字,用力得几乎咬碎了牙。
“那为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周笛清伸手按住我的动作,语气坚定得不容置喙,“桐桐,你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你高兴时会完全表现在脸上,因为你没什么心机,但是你的不开心也会完全呈现在脸上。”
“是吗?”我用力抽回了手,笑了笑,“或许是你太敏感了,我真的没有不高兴。”
周笛清皱着眉头,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憋了半晌才又开口问道:“那……桐桐今晚能为我再穿一次吗?”
“再穿一次?”我重复着周笛清的话,心里不由冷笑,你错了,我不是为你穿的,我是为宋宇穿的。
周笛清点头:“对,那晚我都没好好看看你。”
“别了吧。”我摇着头拒绝,“同一套礼服穿两次会被人笑话的。”
“可这是另一套。”周笛清还在据理力争着。
“可它们一模一样。”我转过脸去和周笛清四目相对,让他看清楚我眼中的认真,“精细到连一针一线都一模一样,你让我怎么穿?”
“……”周笛清不说话了,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开车吧。”我转回脸,把装着礼服的盒子胡乱塞到了座位底下,然后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不想再说话。
“桐桐……”
周笛清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近得就在耳边,那么温柔,但我不想回应,也不能回应,只小声自言自语着:“困,饿。”
短暂的沉默过后,周笛清果然不再多说什么,法拉利独有的轰鸣声随即响起,下一秒,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速驶出。
2015—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