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地回到了温府,傅清宁直接回住处去了。
此后温荣没有再来找她,倒是派了个名□□雨的婢女过来侍候。
春雨是个鲜言寡语的,问她什么一问三不答,唯有微笑而已。久而久之,傅清宁也不再和她说话了。
眼看已经入夏,傅清宁是个怕热的,因屋内闷热,她便把竹椅搬到院中树荫下,无事常坐着乘凉。
夏日天长,蝉声鸣噪,吵得人心烦。
她闲来无聊,就向春雨要了根长竿,竿头绑一个纱笼,又在墙角树从里找了些蛛丝放在里头,伸到树上去粘那知了。
初时没能粘到几个,后来熟能生巧,竟让她粘了在大半桶下来,她就让春雨送到厨房去炸了。
春雨看着那半桶知了犯了难,想了想悄悄地去找温荣的贴身大丫头姬月去了。
“傅姑娘让奴婢把这些送到厨房去,说要吃什么炸金蝉。奴婢不敢冒然做决定,特来请姑娘示下。”
姬月皱了皱眉头,“什么炸金蝉,谁吃那些玩意儿,你拿出去让小厮处理了吧。”
正巧温泓过来探望傅清宁,路过这里听了一耳朵,他是个好吃的,忙道:“先不忙着扔,我去问问傅姑娘,这炸金蝉该怎么做。”
傅清宁听他问起,便道:“掐头去尾,剪去翅膀洗净后,过油的再放入热油中炸!”
温泓向来没甚么大的爱好,偏在吃食这一块上有些讲究,好吃些个稀罕的,听了笑道:“我还从来没有吃过知了呢,这下一定要尝尝鲜了。”
他亲自提到厨房交给管灶的厨子处理。
看在他的面子上,厨子三分也拿了十分的力气出来,很快炸了一锅知了肉,果然很是美味,外壳酥脆,里肉喷香。
温泓吃了赞不绝口,说道:“可为绝佳酒食。”又命春雨送了一盘给温荣。
春雨回来后,说道:“大爷说了,让二爷多做学问,不要耽于食乐。”
温泓因这顺水的人情反被教训了一顿,脸上便有悻悻之色。
傅清宁在一旁笑道:“马屁拍在马腿上,谁叫你想讨好你大哥那个阎王爷,活该。”
温泓面子上也有些下不来,说道:“大哥也真是的,有吃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话音刚落,突听温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说我说的都是废话?”
温泓一向对他颇为畏惧,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哎呀,哪里哪里,大哥你听岔了吧,我是说我自已呢,平时太多废话。”
温荣走了进来,看了他一眼,“你不跟着陈夫子上课,到这里来做什么?”
温泓忙道:“陈夫子生病了,放半日的假。”
温荣道:“放假就不能温书了?”
温泓忙道:“是,大哥,小弟这就回去温书。”
说完,他见傅清宁对他挤着眼笑,便偷偷做了个鬼脸,脚底抹油跑了。
温荣打量了傅清宁一眼,只见她敛眉垂目,端坐在细竹编的躺椅上,穿着一身蜜合色罗衫,脸上脂粉未施,头发梳成两个抓髻,简简单单的也没戴什么首饰,只插了支翠玉簪子,在这闷热的夏日里显得很清爽。
他便在原先温泓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你这里倒是很清静。”
傅清宁暗道:“废话,我捉了那么多的知了,当然清静了。”
又听他下一句说道:“我书房外头的蝉噪声也大得很,听说你粘知了的手艺是一流了,不如也替我那边粘一粘。”
傅清宁道:“对不住,这两日我的胳膊很酸,举不动了,不能替大人你分忧,大人你另请高明吧。”
温荣道:“手酸就好好休息,不要折腾。”
傅清宁横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
温荣道:“温泓已经订了亲了,以后你别和他走那么近,不然容易让人闲话。”
傅清宁再佛性的人听到这话也要七窍生烟了,更何况她的性子并不好。
她腾地立起身来,“笑话,你还来怪我了?是谁无缘无故把我关在这里?温大人,这些日子只怕你把我的祖宗八代都查清了吧,请问我究竟犯了什么事。”
温荣等她发完飙,尽量用温和地语气说道:“你没犯什么事。”
傅清宁焦燥道:“没犯事你为什么这么关着我?”
温荣道:“我会送你回去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傅清宁追问:“究竟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