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吃过晚饭,陆千明说道:“晚上我还有事儿,说不定回来得晚。玉珍你和孩子们先睡吧。”
管氏皱眉道:“又出去啊,什么事这么忙?连避个暑都不消停。”
陆千明含糊道:“都是些公务上的事,玉珍你放心,明儿一定在家陪你。”
他回来的时候都快半夜了,管氏却还没有睡,正就着烛光倚在床头纳鞋底。
陆千明道:“怎么还没睡?”
管氏道:“睡不着,我看你鞋底走得废,索性给你做两双。”
陆千明打了个呵欠:“这些事交给下人就行了,何劳这么辛苦。”他换了衣裳,躺下不久就打起了睡鼾。
管氏放下手中活计,扫了身边人一眼,眼中浮出几丝郁愤,突然伸手拿起剪刀,将即将完工的鞋底绞得烂碎。
次日一早,傅清宁刚起床不久,管氏就带着两个孩子来串门了,“傅姑娘昨晚睡得还好吗?”
傅清宁道:“挺好,很凉爽的一点不热,我一觉睡到天亮。”
管氏道:“睡得好就行,我这个人就是怕热,要是在青州,屋里用多少的冰都没这样凉爽的,每年我都得带着孩子们来,过了三伏才回去。不知道傅姑娘老家是哪里,是不是也有这么热?”
傅清宁道:“我老家是蓟阳,天气和这里差不多,不过没有这样凉爽的避暑庄子,顶多傍晚的时候到江边吹吹风吧。”
两人闲聊了几句,突见一个下人媳妇走了过来,在管氏耳边说了两句。
傅清宁见管氏脸皮变色,便道:“陆夫人若是有事只管去吧。”
管氏勉强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下人做不了主,要去过一下眼。”
说着便唤陆远陆瑶回去。
这一对儿女在池边玩得兴起哪里肯走,傅清宁道:“如果夫人你不介意就让他们在这里玩吧,我会看着他们俩的。”
管氏谢道:“那就麻烦傅姑娘了。”
她跟着那媳妇急急走了。
这里陆远见老娘走了,便如得了赦令般,跑过来问傅清宁,“傅姐姐,我们能在池子里抓鱼吗?”
傅清宁道:“当然可以,随便抓吧。”
陆远欢呼一声,趴在池岸上去捞鱼,废了半天的劲,也没有抓住一条。
陆瑶在一旁摇头叹息,“哥哥,这鱼恁的狡猾。”
傅清宁和春雨都听得笑了。傅清宁道:“你们要抓鱼,得下池子才行。”
陆远惋惜道:“我娘不许我们下水。”
傅清宁玩心大起,笑道:“好吧,那你们看我的,我给你们抓。”
她脱了鞋袜,将衣裙卷起,赤足踏入池中。
这水塘本来也不深,刚刚没过了她的膝盖,塘水也还算清澈,里头的鱼也很不怕生,绕着她的双足游来游去的。
傅清宁双手对准了抓去,不一会便扔上来一条尺来长的大鲤鱼。
两个孩子都欢呼起来,陆远道:“我去拿水桶来,晚上送厨房做鱼羹吃。”
他说着便奔出去了。
这里傅清宁在池中缓缓挪动,瞅准了又抓到了一条大鲤鱼,正提在手里,突听陆远在门外道:“温叔叔,傅姐姐在抓鱼呢,好大的鱼,我们要拿桶盛起来。”
傅清宁闻言吓了一跳,手中的鲤鱼没握稳,哧溜落入水里,飞快地游走了。
陆瑶叫道:“哎,鱼跑了,姐姐你手抓紧些啊。”
傅清宁也顾不上鱼了,急忙从潭里爬了起来,放下衣裙去穿鞋,哪知两只绣鞋只找到一只,另一只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眼见得陆远拿着个大水桶奔进来,“桶来了。”
他后面跟着进来的正是温荣,傅清宁急忙叫了一声,“喂,你先出去。”
温荣一眼瞧见她衣衫半湿一脸慌乱的站在那里,光着一只脚,雪白的脚趾上还沾着塘底的淤泥。
他也吃了一惊,连忙转过脸去了。
傅清宁也顾不得找鞋,直接奔到屋里去换衣服了。
陆远道:“温叔叔你看,好大一条鱼呢,晚上有鲜鱼鲙吃了。”
温荣和他说道:“这潭子里的鱼是家养的,味道不好,要吃鲜鱼鲙,还是瀑潭子那里的鱼新鲜,让你爹带你去那里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