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做做,只要爷您信得过,我什么都做得。”狗娃脸上带着惊喜,看着白衣男人的目光也更加崇拜。
白衣男人也没客气,一口气吃了差不多半只鸡的肉,最后在小锁头哀怨的目光中,满足的擦擦嘴。
狗娃将压箱底的干净被褥拿出来,给白衣男人垫了厚厚的褥子,安排他睡觉。然后他自己陪着锁头守灵。锁头年龄尚小,狗娃也舍不得让他一直盯着,差不多守夜一两个时辰,就让他去睡一个时辰,如此反复直到天亮狗娃是没有时间合眼的。自打陈大的尸体被拉回来,狗娃的眼睛就没和过。
一早上过来帮忙的人又来了,狗娃重新给锁头穿好了孝服孝帽,在村里亲戚的帮忙下,一块将陈大发送。随着一声起灵,长子摔盆哭丧,狗娃领着打幡的锁头,一路上山直奔陈家祖坟。
陈大生的大姐死的时候还没成婚,算是孩子。不能葬入自家祖坟,更没有夫家祖坟可葬,所以是在山里随便埋得孤坟。此次送葬,刚好路过了大姐的坟边,狗娃只看了一眼,想一想那个只比自己小几岁的丫头,抹着眼泪继续往前走。
陈大是要跟媳妇合葬的,将陈大媳妇的坟挖开,再添一个棺材进去,当坟包重新埋上,那高度比小锁头个头还高。
叔侄二人在坟前哭了一抱,又去狗娃父母坟前哭了一通。如此这一场葬礼算是正式落下帷幕了。
其他人回头离去,去狗娃家里洗个手就各异个做个的了,狗娃和锁头这两个苦主,也总算有了休息的时间。
天气炎热,狗娃拿出竹筒做的水壶喂锁头喝口水,便听见了脚步声。抬眼瞧见是白衣男人。
“急着回去吗?”白衣男人问道。
天气炎热,白衣男人瞧着却尤为清凉。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脸依旧白白净净的。这是狗娃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所以忍不住会多看几眼。
“不急了。哥哥入土为安了。”
“那跟我认认药材吧。”白衣男人抬头看看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落的斑斓阳光,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不知道在想什么,“下了山我就要走了。以后有空会过来收一波药材,若是没空,会派人带银子过来。”
就是说,至此一别,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狗娃心里头升起了几分不舍,可他清楚,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挽留他。
“那爷您说吧,我尽可能记住。”
“记不住也没关系,你只要记住哪个值钱可以多弄就是了。”白衣男人顺着山上被人踩出来的小路走过去,时不时指出来一两种草药给狗娃。
“这个最是常见,价钱不会太高。但好在量多。晒个十斤二十斤,也能换些钱。这个也是药材,但用的地方不多。你若瞧见了顺手弄两颗留着,多了我不用。这一种少见,但要记得分辨叶子,七片叶子的为上佳,其他的也可。你能摘下来多少,我就要多少,价格也不会少。”
一路上瞧见什么药材,白衣男人都能说一通。说的时候有耐心极了,狗娃记得也专心,时不时外头看一眼这白净的男人,那一刻,真的感觉心里某一块空白的地方被填补了。
小锁头一开始还有些阴沉,这走一路看一路心情好了很多,还会主动摘下来一些小野花问白衣男人这是什么。白衣男人显然对小锁头印象不错,解释的很细致。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距离下山就不远了。狗娃一再犹豫,总算开口询问道:“爷……我大胆问一句爷的名讳,好歹相识一场,我总要知道爷您的称谓。”
白衣男人挑一挑眉,就瞧见狗娃黢黑的脸蛋上又挂上了一抹红。
“问人名字前,是要先自我介绍的。”白衣男人道。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姓陈,爹娘给的贱名狗娃,这是我侄子陈锁头。爷您呢?”
白衣男人怔一怔,满脑子都是贱名好养活。
“狗娃?这名字还挺随意的。”
狗娃不要意思抓抓头发:“不满您说,我刚生出来的时候只有巴掌大,爹娘怕我养不活,就给我取名狗娃。都说贱名好养活,也应了这名字,活到现在。”
你现在也不胖啊。
白衣男人心里吐槽了一句,随口给自己取了个歪名:“那我就叫铁蛋吧,这名字好记。白铁蛋儿。”
……
白衣男人继续往前走。狗娃当然知道这名字是随口混取的。心里头有些失落,很快调整了心情继续跟了上去,继续听着铁蛋给他讲药材。
下了山,铁蛋就跟他们挥手告别了。
狗娃站在路口,看着那道白衣少年在阳光下渐行渐远,不觉眼睛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