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里,刘秀被送去县里做了丫鬟便再无消息。狗娃将所有的欠款都还了,期间陈大发小的家人过来闹过两次,后来不知怎的再也没来过,狗娃也松了口气。
他是无债一身轻了。原本是想要将地赎回来的。只是今年人家已经种上了庄稼,赎回来这件事就只能来年再说了。加上狗娃相信铁蛋的话,每日沉迷上山挖草药,平时家里能晒一院子的草药,家里满是药香。
狗娃会带着锁头上山,让他背着小箩筐跟着一起采药。他不会因为所有小就不让他做什么。甚至于,狗娃还会让他去学超过他年龄的一些东西。比如拿刀切菜,比如摆弄炉火。当然,类似的活狗娃都会站在一旁看着,他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教会小所有所有东西。
狗娃跟邻居木匠家里定制了两个笼子,里面养了十几只鸡。鸡都是跟村里头买的壮实的好鸡,狗娃每天都能捡几枚鸡蛋。除了二人每天吃上一个鸡蛋外,剩下的鸡蛋都攒在一起,等哪天有集市拿集市上去卖。哪怕只有几个铜板,狗娃也是宝贝一样的攒着。
他的婚事是不幻想了,可锁头年级还小,他这个当叔叔的,是要给侄子攒老婆本的。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月。狗娃家里头已经攒了一大堆的药材,只是仍不见铁蛋回来。
狗娃不止一次怀疑是不是被骗了,或是铁蛋只是随口说那么一句,回头就忘了。
其实即便铁蛋真的是拿他们寻开心,人家给了他足足七两多的银子,也值他开这么一次玩笑了。而且这些药材,就算他不来买,回头狗娃雇个牛车去一趟城里卖给药铺应该也可以。
村里头只以为狗娃每天上山,是这对走投无路的叔侄俩只能上山挖大量野菜回家准备过冬,没有钱又没有地,也就只能指望山里的东西来度过漫漫寒冬。
有时狗娃早晨打算出门的时候,就看见门口放着个大叶子包着的东西,打开看有的是做好的干粮,也有一些棒子面黄豆面一类的粮食。都是村里头的接济。没有人直接上门来送,也不知道是怕狗娃抹不下脸还是怕小锁头这个小煞星。
不过不论怎样,这份心是好的,狗娃教锁头,也是告诉他村里头的人还是心疼他的,以后长大了若是出息了,看见村里头谁家日子过得不好,要多帮衬一些。小锁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顾着点头应下。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有时候会下点小雨。狗娃就没让锁头上山,一来山上露水重,也怕突然下雨,锁头身子骨弱容易生病。这二来院子里还晒着药材。让锁头机敏点,若是天上下雨了,就尽快把药材都收起来。
这天里狗娃上山,平日里午时就会回来,这天天都擦黑了也没见回来。锁头已经将所有的药材都收好了,还顺手将院子扫了,依旧没见二叔回来。刚要出门去村口等,就瞧见一抹白衣进了院子。
锁头仔细一看,可不就是那跟神仙一般的铁蛋哥哥。
铁蛋见了锁头,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锁头的小脑袋:“你二叔呢?”
“还没下山呢。”锁头见了铁蛋,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眉眼都舒展开了。
铁蛋的眉头倒是皱起来了:“他每天都这么晚回来?”
“不是,平日里午时就回来了,今天这么晚了都没回来。”锁头有些担心道,“我刚要去找,就看见您来了。”
山上夜里更危险,正常人都会下午十分就尽快从山上下来。铁蛋明白,这怕是出了事。让锁头在家里待着不要乱走,人顺着村里上山的路网上寻。
刚上山没走几步,就听见前面草丛里头有声音。铁蛋几步走过去,瞧见草丛里倒一个人,扶正了一看,那人嘴唇青紫,面色发黑,正是迟迟没有下山的狗娃。
“狗娃?”铁蛋叫了两声,忙给他检查身体,看见他脚踝处有黑色的咬痕,是被毒蛇咬了。
狗娃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嘴里头念叨着什么,铁蛋也听不清。四周看看没有人,铁蛋手上一晃,就多出来一把手术刀,将伤口十字划开,最后俯下身体,直接将毒吸了出来。
伤口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等血液终于红了,铁蛋手上又多了一瓶水,漱口后冲洗了伤口。铁蛋背起狗娃往回走。
往回走的途中,狗娃逐渐恢复了意识,感觉有人背着自己,虚弱的询问了一句。
“你是谁。”
“铁蛋。”
这个名字,是狗娃这一个月来反复在心中默念的名字。听到铁蛋的回答,狗娃的脑海里就出现了那道出尘的白衣身影。
“爷您终于来了。”
“嗯,我来了。”铁蛋头上见了汗,步子加快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在心急什么。看得出狗娃中毒有一段时间了,毒蛇应该不是山脚下会有的。应该是在山上中了毒,狗娃只靠着意识坚持到了山脚下才坚持不住。
山脚下距离狗娃家不远,一到院子门口,小锁头就迎了出来。看见铁蛋背着狗娃,孩子当时就哭了。
“二叔!二叔你怎么了!”
本来昏昏欲睡的狗娃听见了锁头的声音,费力的挣开了眼睛。铁蛋将人背进里屋放在炕上,小锁头一张小脸白的吓人,死死抓着狗娃的手,哭得厉害。
“二叔!你咋了,你别吓我。”
狗娃看着自己的大侄子,费力的抬起手摸一摸他的头发。再抬头,瞧见正在擦汗的铁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