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HoneySun》在W国首映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但与此相对,国内的票房却惨淡许多。
201*年的中国,同性恋仍然不是个可以随意谈论的话题。哪怕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识和理解这一特殊的群体,但在更多的人眼中,它仍然是“变态”和“恶心”的代名词。
同性恋题材的电影之前不是没有过,但每一部,即便在电影节上获奖,即便之后在网络上广为流传被目为经典,票房依旧不尴不尬。
《TheHoneySun》也未能例外。
季子凌去W国参加了《TheHoneySun》的首映式,现场盛况空前,但随后在国内跑宣传的时候,却一处比一处惨淡。
到后来季子凌几乎是旅游一样跑完了宣传,但意外的,他并没有感到轻松。电影在国内惨淡的票房是一方面,但他明明白白地知道,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东西。
这个时候,季子凌才感到了自己的幸运。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他爸妈的“通情达理”。
以前,他总以为他自己很牛逼,他爸根本拿他没办法,他妈则懒得管他。现在他才明白,其实并不是。
如果他爸真的不在乎他,大可以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但是他没有;如果他妈真的懒得管他,就不会在之后的复仇中给予他毫无保留的帮助。他爷爷更不用说。
而厉扬的爷爷……那种久经商场的人精,会被他一句话堵住?大概也就只有他这种向来缺心少肺的人才会相信。
季子凌感到很挫败。
别人挫败了可能会沮丧,会消沉,可季子凌不,他会可着劲儿折腾。
等厉扬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在一所高校的大礼堂,做了一场名为《同性之爱,源远流长》的讲座。
讲座之前,季子凌把百度上弄来的资料七拼八凑,让Vivi整理成一篇演讲稿,扫了两眼揣在怀里就上了台。
他这辈子没别的特长,就是不怯场,会胡诌。
由于事先做了一点儿宣传,所以演讲当天,礼堂人山人海,不但有高校的学生在场,还有闻讯从很远的地方特地赶来的粉丝,甚至包括附近赶来凑热闹的闲人。
季子凌胡诌了两个小时。
粉丝们才不管他讲的是什么,只要他一停就开始尖叫鼓掌。到后来学生们都开始不屑加不耐烦地翻白眼,但良好的教养让他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但围观看热闹的群众则不一样了。
听到他在那儿把“当同性恋的十大好处”一一列出来,带小孩儿来的都皱眉捂着小孩儿的耳朵迅速走了。年轻人倒还矜持,一些稍微上些岁数的,都纷纷嚷嚷着伤风败俗。
不知道是谁扔出了第一颗西红柿。
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后现场彻底陷入了混乱。蔬菜水果鸡蛋鞋帽服装,都噼里啪啦朝季子凌砸过去。离得远的砸到了别人,离得近的则直接在季子凌身上开了花。这一来,季子凌的脑残粉不干了,两帮人针锋相对地吵了起来,再加上被殃及池鱼第三拨人,到后来差点儿演变成群架。
第二天理所当然地上了头版头条,大幅彩色照片。天气转暖,季子凌穿着一件雪白的薄风衣,上面红的西红柿黄的鸡蛋绿的菜叶五彩缤纷争奇斗艳,最绝的是,他肩膀上还挂着一只鞋。
季子凌看到新闻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把报纸丢在一边儿,继续翘着二郎腿一面晒太阳一面专心啃他的苹果。
厉扬也只扫了一眼,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是稀罕。可要是太阳三天两头从西边出来呢?
这种程度的□□根本不足以对季子凌造成任何影响,用一句网络流行语来说,弱爆了!
所以他继续让Vivi帮忙联系礼堂。
结果理所当然被婉拒了。
季子凌不死心,隔了两天就跑去广场做宣传,差点儿发生踩踏事件。
这回厉扬终于被吓着了,如论如何不敢再让他出去瞎折腾。但小破鸟那种人又不是他能轻易管住的,养猫什么的用得次数太多也渐渐不太管用,所以只能连讽带刺诓他去做俩月义工,和红十字会的一起宣传科学防治艾滋病什么的。
当然,想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按部就班地去宣传,每每和人说不上三句话就一本正经地从艾滋病过度到同性恋:“很多人觉得同性恋是艾滋病的扩散的一大原因,其实这是一种误解……”
所以他干了三个星期,就被不动声色地遣送回了家。
电影票房依然没有什么起色。
让更多的人接受这一特殊的群体依然任重而道远。
虽然看起来他自个儿出柜出得风风光光,也没对他的演艺事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但谁知道有多少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变态,又有多少人拿他当做反面教材教育自己的子女呢?
不过这些季子凌都不在乎。
至于其他人过得怎么样……季子凌在床上翻了个身,想起自个儿这俩月的白折腾。他想,关我毛事,whocares?
然后他又翻了个身,心想,难道老子就要这么半途而废吗?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一二三来,他索性蒙头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他接到一个电话。Hardy·Hood打来的。
洋老头子说:“XD电影节提名了你最佳男主角,领奖的时候帮我把奖杯捎回来。”
季子凌觉得这句话槽点多得简直不知道要如何去吐,更何况他是真吐不出来——拍戏半年多,“鸟语”他总算能听懂个七七八八,但用“鸟语”吐槽这种高难度动作,他还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