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黎闻言叹气,不由摸向腰间的檀木镯子。母妃性子温和,喜欢题诗作画,从小就规劝他莫去生些不该有的心思。然而,那么温柔的人,却是在他远离京城的时候被人逼迫致死。阿姐说是皇兄派人做的,他也一直这样认为,直到前几日……
“阿姐,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季景黎走后,长公主捞着屋内的东西砸了个遍!她帮着费心策划几年的谋反就这样被他放弃了,还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把部署全都毁去?!
这边她的夫君杜昭炎在她撺掇下陷害大哥意图争夺爵位的事情也已败露,日后再想动手难上加难。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扬眉吐气的出头之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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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过去,薛成玉那边都没传来什么消息,想来是红霜的病不好治。二哥倒是被关在祠堂一整天。府上大多人都不知是何缘故,而絮饶晓得里面的弯弯绕绕,自是清楚。
翌日,照常去往女学。
晌午的时候,絮饶推开书院酒楼挂有红结房间的门,走进去绕过屏风。只见裴靖尧衣襟半开的倚在上面闭目养神,乌发也散开着,很是悠闲的模样。
絮饶这几日都没歇息好,看他这样,不禁也有些乏累。于是没有唤他,默声坐在了卧榻边沿。刚坐下,便被人拦腰抱住。
裴靖尧将她轻按在胸前,以温热的手掌摩挲着抚在她的脸上,低声道:“来了。”
听出他声音里少有的倦意,絮饶心里一松,也不觉轻闭上了眼睛。
“连夜赶回来的?”
“不放心你。”
心里淌过暖流。一个多月不见,在他这里莫名心安。于是絮饶打算安安静静的偷闲片刻,等会儿再与他说其他事。
却是迷迷糊糊差点儿睡过去,直到他手心处的疤痕无意中划过她的眼角,才让她猛地清醒过来,并愣愣的轻按住他的右手失神的在她脸上缓缓移动。
语带颤抖道:“你这疤痕……是…………是如何来的?”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裴靖尧疑惑的睁开眼睛。想要把手收回来却被她牢牢握住,于是起身半坐着担心道:“怎么了?”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絮饶却仍是不依不饶的想要他亲口说出来,看着那道深深的疤痕,一垂眸,竟是落下泪来。
“我问你…………是如何来的?”
裴靖尧都有点被吓到,连日赶路带来的困意也消失得一个二净,帮着她抹泪的同时,好笑道:“与人缠斗时受的小伤,过些时日便好。怎的就哭了呢?”
絮饶的泪水却是越流越多,甚至偎进他怀里哭出声来。
前世她满心绝望的引燃了佛堂,曾看到有人不顾熊熊火焰的炙烤,冲上来将她抱在了怀里。那时的她奄奄一息,昏沉到连看清他容貌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死死记得他带有疤痕的手掌拂过她脸颊时的感觉,心满意足的抱着最后那份可怜的温暖失了意识。
她一直都以为那个人是魏王。
以为前世裴靖尧从不曾找过她,不曾把她放在心上!所以今世就算是在七夕那日解释过儿时的好多误会后,她还是对这点耿耿于怀。
可是他手心处的疤痕,昨日下雨后他的突然来访,种种情景都与前世吻合,都在说明着一个事实,一个她直到现在才知道的事实。
————前世那般紧张她,断断续续问她缘何不等他来的人,是裴靖尧!
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溢,絮饶在他茫然无措的注视下,彻底抛开所有防备。在他怀里如个孩子般哭得厉害。
怎么没有等?
前世被接回京城的时候她在等,被罚祠堂盲目无助时她在等,直到魏王与她提亲时她都还在等,等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儿时的承诺还算数,告诉她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她……
有细密的吻落在眼角,吮去她决堤的泪水。絮饶赌气的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不由他宠溺的亲吻。却惹来他更为热切的爱怜。
裴靖尧小心翼翼的捧了她的脸,细细的吻过她的眉眼,吻过她额头鲜红的朱砂痣,最后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缠绵着久久不愿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魏王有谋反之意,前面都有过铺垫,不过貌似并不怎么明显,估计大家也没注意,嘿嘿(>▽<)现在提出来,希望大家不会感到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