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掠过她身上的琴盒:“练小提琴几年了?”
“九年。”
霍骁朝她投去赞许的目光,“好好上课。”
“等等...”
霍骁停下来,转头。
纪瓷裹了裹校服外套,走到他跟前,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两颗糖,摊开手心,放到他面前。
“我不喜欢欠人情,既然你不收路费,那我请你吃糖吧。”没等霍骁应声,纪瓷快速拉过他的手,把两枚草莓味的硬糖塞进他手里,一触即离。
“谢谢你,我上去了。”纪瓷拽住包带,快步跑上楼,向后束起的马尾随着动作轻晃。
很快,身影经过拐角,被立在大堂的圆柱遮挡。
粉红色的糖纸被路灯反射出亮光。
霍骁垂眸看了几秒,随即一笑,将糖果收入口袋。
灯火阑珊的城市公路,车辆川流不息,哈雷呼啸着轰鸣而过,像掠入夜色的一抹闪电,飞快消失不见。
*
“我可看见了啊。”
纪瓷刚到教室,宁蕊就从窗户边凑过来,笑眯眯地问,“刚才那帅哥谁啊?”
“同学的哥哥。”纪瓷把琴盒放好打开,抽出小提琴,拿拭布一下一下擦着琴身,“我路上没打到车,人家好心送我过来。”
“是这样吗?那你最后牵人家手干嘛?”
“......”纪瓷蹙眉,“我哪牵手了?”
宁蕊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转头喊了个正在练琴的男生过来,装模作样地把刚才楼下那一幕演了出来,“...你还抵赖?”
纪瓷无话可说,“同学,要不要我给你推荐靠谱的眼镜店?”
“可以但没必要。”宁蕊一个白眼翻过来,“那你们刚刚不是在依依惜别,是在干嘛。”
纪瓷叹了口气,认认真真地解释:“我想给他钱,他不收,正好口袋里有糖,我就给了他两颗,总不能让别人白费油钱。”
用糖换油钱,这买卖怎么听都是亏本的。
宁蕊撑着脑袋,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句。
直到纪瓷讲完后,宁蕊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几次,你要加油哇!”
纪瓷一脸懵,“您在说什么?”
“你已经高三了,再不抓紧时间早恋,可就晚了!”
“......”
七点钟上课,宁蕊被任课教授赶回普通班,及时挽救了两人“濒临破碎”的友谊。
宁蕊和纪瓷不同,小提琴只是宁千金平日无聊顺手抓起的一个爱好,不关乎未来的前途。她出生书香门第,父亲是上司公司的高管,母亲是医生,平时工作忙没空管她,就让她随便报了几个特长班打发时间。
普通班和专业班的排课几乎不重合,但纪瓷和她关系不错,所以有时候宁蕊没课的时候也会过来陪她一起练琴。
两节课下后,纪瓷还没有走的意思。
宁蕊趴在桌上看她不知疲倦的练着同一首曲子。
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宁蕊伸了个懒腰,“你还不走吗?”
纪瓷停下来,看了眼手表,把小提琴放在一旁,“我再练一会,你先回家吧,我给你叫车。”
“行了,我还需要你操心?”宁蕊推她的手机,拿出自己的发了个短信,“司机随叫随到。”
“我走了你怎么回去?”
宁蕊走到门口才到这茬,说完就又要进来,“我还是等等你吧,这边偏得很,晚上不安全。”
纪瓷拿过她的包,推她出门,“家里人来接我,放心吧。”
“那你到家后给我发信息。”
“好。”
因为纪瓷经常在课后留下来练习,宁蕊并没有起疑,挥挥手进了电梯。
纪瓷看着电梯下楼,在窗口目送她上了家里的车,这才安心继续练习。
十二点半左右。
楼里的保安师傅来关灯查房,纪瓷不得已收了琴包,结束掉今天的训练。下了楼,她把手机的静音关上,才发现纪成远已经打了不下五个电话,催她回家。
她不想回去。
更不想明天装做纪家地一份子去飞机场接人。
要是有个地方可以打发时间就好了。
纪瓷掏出手机搜索附近的酒店、网吧,可她还差几个月才满十八,这些都去不了。
要不,再去“告白”...好歹还有认识的人。
不行,离这里太远了。
纪瓷沿着空无一人的人行道边走边想,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她忽然觉得身边经过的人多了起来,路边的景色有点熟悉,原地环顾四周,过了一会抬起头,发现熟悉的蓝白色灯箱就在立在前面不远处。
灯箱上用蓝色粗体写着五个字。
——每天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