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传出消息后,便没有了动作。
楚何被人闷在怀里十来分钟,声音又沉又闷,“哥?”
“阿何——”楚暮终于有了动作,他低头,手忍不住又紧了紧,“你是怎么发现的?”
“什么?”楚何下意识的反问,他被囚禁在这一方小小的昏暗空间,思维像陷入了黏腻的泥沼,迟钝又缓慢,“不是你……不对!”
他忽的清醒过来,楚暮只是将识海与他共感,他看到的就是正在发生的,他所看到的画面里并没有丧尸的身影,但他却依然准确的指出了丧尸消失的地方,亦或者是变异所在的位置。
这太匪夷所思,也太理所当然。
楚何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楚暮没说话。
他很早就知道楚何有事瞒他,但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心事,可现在——
他忽然想起那天地下室里楚何诡异的反应。
楚暮不怕其他,只怕楚何再出意外。
楚何觉得自己就像在梦游一样,他的脑子混沌成一片,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半响儿才道:“哥,我好像对变异有特殊感应。”
“我对变异有特殊感应。”顿了顿,他又重复了一遍。
两个字之差,包含的意思却千差万别。
楚暮只是看着他,静静地,包容地。
山头有只鸟忽地振翅。
楚何又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却并不是躲避,他挺直了脊背,道:“哥,我是木系灵根。”
木,主生机。而变异,是死气。
这是布了千年的局。天道执棋,万物为子。
楚暮向前走了一步,只道:“我在。”
大概很早很早之前。
也许是在他怀里第一次被塞进一个小小婴孩的时候,也许是在楚何引入第一道灵气的时候,也许是在楚何灵根碎掉的那个春光明媚的清晨——一切便悄悄的布局好了。
楚暮不知道他的父母为什么那么巧好的在寿命将近之际捡到一个的婴孩,不知道楚何姓甚名谁到底从哪来,不知道为什么千年不曾出现的木系灵根突然现身,也不知道楚何的灵根为什么会突然的破碎。但他知道,这是他的弟弟,是他想要护着并为此竭尽所有的人。
这已足够。
从远古起,剑修便是一群奇怪又特别的生物,或正或邪,趣舍万殊,但认准了,就万死不悔。
楚何笑了起来,像是拨开层层云雾终于渗透出来的第一缕日光,像是初春从寒冰之上融化落下的第一滴水,他从没有笑的这样畅快。像是卸去了所有有形无形的担子,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哥。”他轻轻叫了一声,牵起楚暮的手,“去看看吧。”
“好。”
.
变异所在的位置看上去不过是一处寻常山沟,丧尸消失的地方亦是一处不起眼的土地,但当两人踩上的一刻,便化为虚无。
再睁开眼时,眼前已是一片黑暗。
已入地下三千米。
楚暮灵力化成灯笼的模样,照亮了这一方空间。四周隐隐藏藏,九曲回肠,却是形成了条条弯弯折折的路。
两人走了不多远,便有一二阶丧尸从前方袭来。
楚暮没怎么动作,那丧尸变化成了一片灰烬。他在楚何的肩头轻轻抚了一下,一道金色的光环罩住二人,然后如水一般延展开来,形成一个防护罩。此处,还是小心为妙。
两人继续前行,只沿着一条路走,这路并不是平的,而是往下延伸。越往下,道路越窄,到了最后,已是仅容一人通过了。
时不时便有丧尸袭击而来,越往下,丧尸等级越高,但至高不过四阶。终究是时日太短,总是变异可以促进丧尸生机,这样不到半年的时间也做不了什么。
楚何走在前面,持着灯笼照亮,楚暮护在其后。两人走的并不快,并不是不着急探个究竟,只是这地下十分古怪,越往深处,越走不快。
四周幽深无比。原本这灯笼可照尽前后百米,如今已然收缩到前后三米左右了。楚暮又加了一层灵力,如此两番,见亮光范围仍未扩大,便明白这是限定死了的,也就不再强求,只是将防护罩做的更加完善罢了。
但这里实在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