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男人?云娘在熟睡中被惊醒,一时分不清状况,并未想起昨天她已经嫁为人妇了,虽然还没夫妻之实。云娘闻声弹了起来,看到李大牛的脸,方才恍然。
李大牛说道:“还要给爹娘奉茶呢,还不起来梳头!”
云娘爬了起来,坐在在竹桌上,对着一面古色古香的小铜镜梳头,趁机好好打量自己住的房间。昨天一直在纠结圆房的事情,没有仔细看过这间房。房间不大,墙是竹子做的,屋顶也是用竹子做成架子,上面铺着厚实的茅草,就连家具也无一例外,都是竹子做的。进门靠左的角落里,摆了一张竹几子,上面用竹篮养了一株不知名的野兰。进门靠右摆的是一个竹衣柜,编得十分精致。衣柜的正对面是一张大竹床,两者之间摆了一张方形的小竹桌子,桌子下面摆了四张小竹凳。自己坐的梳妆台,也是竹子做的,摆在了靠近床头的窗户边上。这不正是古代那些风流名士喜欢的隐居之所吗?不过,瞧那李大牛促狭小气的模样,哪有半分名士的风范?竟然住在这么古色古香,优雅有情调的竹屋里,真是白白浪费景致了。
云娘忽然从铜镜上发现李大牛正盯着自己看,不禁问道:“你干嘛盯着我看?”
李大牛大窘,当即把头扭向一边:“你的发式梳得不对。”
云娘望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恍然大悟,自己是已婚妇人了,自然是不能再梳成少女的发型了,当即把头发解下来,再盘起,折腾了好久,方才勉强盘了个妇人的发髻,也不知道方法对不对。又没人教过自己,能有个型都不错了,如果这李大牛敢现挑剔的话,立马让他帮我梳一个。
云娘透过铜镜,却望见了李大牛抱起了地上的铺盖铺到床上,再拿出小刀割破手指,往床上沾了一点血。古代人最注重贞洁了,由此可以看出,这人虽然嫌弃自己,却还是希望自己以后能在公婆面前能抬起头做人的。云娘对他好感渐生。
李大牛吸了吸手指,看到没有出血了,便对云娘说道:“梳好没有?奉完茶你还要去做饭洗衣呢。”
做饭?云娘不禁想起一段古诗,新嫁娘。不是说三日下厨房,洗手做羹汤么?我好像才第一天吧?!云娘苦笑了一下,起身跟着李大牛去奉茶。天色还尚早,厅堂上还点着油灯,灯光有点幽暗。
李老汉与李大娘笑吟吟地接过媳妇茶,喝了一口,封了红包,说了几句客套话,李大娘就等不及地找了借口进了洞房。
云娘则趁机环顾了一下大厅。大厅也是挺小巧的,一进门,两边各摆了一个竹几子,上面也是用竹篮子养着几株野兰。再往前走几步,便是一张竹做的大圆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台下则摆了六七张竹椅。再往前走五六步,就是一张供桌。供桌上的两根红烛还没收去,那大红的“喜”字仍然喜庆地贴在供桌的正上方。供桌的两边则是两张高凳。里面的家具,无一例外,都是用竹子做的。
不一会儿李大娘就眉开眼笑地走了出来,悄声告诉老伴:“我们很快要抱孙子了。”李老汉闻言也相当开心。
奉过茶后,云娘发现李大娘含笑走了过来:“这是我们家老头子做的,你将就吃一下。我身体不好,手使不上劲,也碰不得水,以后做饭洗衣就指望你啦。”
云娘微笑着点头,心里十分羡慕,像公公这样既专一又会赚钱做家务绝世好男人,竟给婆婆碰到了,运气可真是不一般的好呀。云娘不由看了李大牛一眼,自己就没那么好的命了。
四人坐下来一起吃饭,早饭是煎鱼和红烧鱼,吃起来味道很是鲜美。看情形,应该是公公半夜出去打渔,很早就赶了回来,张罗了这一桌子菜,等着喝媳妇茶。
看来李家对自己还蛮重视的,并没有因为自己再嫁而瞧不起自己。大家开始还有些拘谨,并无什么话说,云娘也尽量让自己吃相斯文一点,以免拂了李大牛吃饭的兴致。
后来李大娘劝吃菜的时候,终于把话说开了,气氛才慢慢好了起来。李家本来就是渔家,不懂务农,总不能让一个媳妇家一天到晚跟着公公去打渔吧?又不能放在家里白养着。李大娘打心里不愿意从一开始就惯坏了云娘,多少都想张罗点事情给云娘做,便对着大牛提议道:“不如让云娘跟你一起去打猎?夫妻之间,彼此也有个照应。”
大牛一听很不情愿,当即回话道:“她以前在娘家就是天天砍柴的,让她继续去砍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