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观把脑袋拱进他怀里,“你哄我两句,就不难受了。”
秦临抿唇一笑。
“你平时日日欺负我,如今好意思让我哄你?过去受了你那么多委屈,今天我得全讨回来。”
然后他蓦地起身,将段止观整个人翻过来,背面朝上。
强硬的力道下,段止观觉得自己像被雨点拍在地上的蚂蚁,整个人被那冲力紧紧按住,动弹不得。
一场雨想弄死一只蚂蚁,那简直太简单了。
“你个死东西……算你狠。”
雨水流进沟渠,段止观虚弱地趴着,四肢瘫软,感觉自己要死了。
秦临把他翻过去,清理榻上的痕迹,顺便趴在他耳边说:“说了要每天的,以后我每天都来找你报仇,好不好?”
段止观“呸”了他一句,脸红到了耳根。
被他报仇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但是每天来这么一次……那可吃不消。
秦临一个人收拾完屋里,钻进被窝时意犹未尽,抱着他的脑袋就啃。
“好了,有完没完。”段止观一个巴掌推开那张脸,“我问你,好好的怎么想起这事来了?”
不能亲脸,他就咬脖子,嘟囔着:“方才听你说那些话,我就想着,说不定哪天我就战死沙场了,我得给止观留个念想。”
“你把今天记住,就算我不在了也要记住,我是为你而死……”
段止观冷哼一声,“所以你是为了安慰我?”
这安慰也太差劲了吧?他的意思是,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死了自己就只剩下回忆?这不是存心给人添堵吗?!
之前明明还挺高兴的……
他把这个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别过头挑眉道:“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找别人。刚才你怎么对我,别人就也会怎么对我。”
秦临被他说得一阵恶心反胃,闭了闭眼,小心地抓着他的手,轻声道:“那我都依你,战场上谁要是让我舍生取义,我就说我不去,我是有家的人,还有人在等我回来……”
段止观满意了,重新拱进他怀里。
脸贴着他的心跳,就这么睡了一夜。
次日清早,秦临不仅一只手臂麻得全无知觉,还不停地打喷嚏。
叫来随军的大夫,大夫忧心忡忡地说:“一身的伤还没好全,怎么又着凉了啊!这帐里炭火烧得那么旺,不应该着凉……”
秦临扯扯嘴角,“晚上出去了一趟。”
“哎呀,您这情况,夜里不能出门呀……”
“嗯,以后不会了。”
——毕竟茶壶已经借过来了。
一整天,主帐里都在讨论作战方案。段止观不太懂这些,他过去就是镇场子,顺便……照顾一下那个不停打喷嚏的人。
他拿个手帕在秦临嘴边擦啊擦,发言完毕就递杯茶,趁人不注意就偷亲一口。
别人征求他的意见,他就看秦临,最后秦临只好说:“他什么都不懂,别问他了,问我吧。”
众人都替这位秦国皇子提心吊胆,那可是燕国未来的君王,就这么当着他面说他什么都不懂,不怕将来被报复么?
而这时,段止观满心想的都是秦临好厉害什么都懂好崇拜他!
等到晚上,杨丞相又说今夜要宴请众将官。
秦临边咳嗽边陪着,段止观看不下去了,把桌上的一碗参汤塞在他怀里,“你先回去躺着,困了就睡,别等我了。”
病得脑子跟不上的秦临朝他傻乎乎一笑,“不走,舍不得你。”
“你再不回去歇着,就没命见我了。”段止观凶巴巴瞪他一眼。
因为昨天夜里……那样了,所以今天尤其腻歪?
少见多怪,以后还好几十年呢,他想天天这样都行,还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那好,我先回去,我等你,你这边完了就快点回来。”
秦临乖乖喝掉参汤,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见,在段止观脸颊上亲了一下才跑掉。
他回到营帐,时辰尚早不想睡,又不能出门,便在屋里翻找起来。
入冬了,前几天睡觉的时候,他听见段止观微弱的呻_吟,是身上的伤又开始疼了。
在这种地方也找不到树叶给他上药,秦临就想着,既然一到冬天就疼,那说明是怕冷的。只要给他暖和过来,想必就会好一点。
他翻出一个酒囊,把里面的酒倒干净,可外头的皮革太厚了,他又拿刀去削……
往酒囊里灌热水,再放到伤口上敷着,应该就能暖和过来了吧?
啊,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他正把装满凉水的壶放到炉子上,营帐的门帘却忽然被掀开,冲进来两个拿刀的人。
那二人穿着燕军兵士的衣服,没有丝毫语气地说:“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什么人?去哪?”秦临习惯性地笑着。
对方不回答,而是直接两步上前,过来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