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希望,又毫不留情的掐灭。
真坏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该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和体面的。
夜色静谧,橘黄色暖调灯光笼罩住床上小小的一团。
女孩安静的睡着,他给她又测了一遍体温,降下去了点。
江以渐就这样看着她,周遭的时间仿佛都停滞下来。
许久之后,他眉眼微动,抬起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
低沉阴郁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溪溪。”
“溪溪。”
他喉间哽了哽,声线颤抖的厉害:“我不能给你灵感了吗?”
卧室里一侧的窗帘没有拉紧,朦胧月光洒了一地银白,被子的一角掀起,他握着女孩的手,卑微到了尘埃里。
早该清楚的,在三年前,他就已经被逐出了局。
———
翌日。
许言溪睁开眼,宿醉加上发烧,让她脑袋昏昏沉沉的,手脚更是酸软无力。
明媚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过来,房间里一片昏暗,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冷调蔚蓝清新的味道,清冽好闻。
她记得这股味道。
就好像收到一种特殊的指令一般,她下意识松了口气,僵硬的身体也松下来。
她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外套被脱了,整齐的叠放在了床尾。
许言溪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只记得她上了江以渐的车,然后他把她送到了御鼎广场,或许是她说了什么惹他生气的话,他还让自己滚下去来着。
再然后呢?
她想不起来了。
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下床,拉开了窗帘。
接连下了几场雨,沉闷的天气开始放晴,外面阳光灿烂,初春的天气,万物都复苏起来。
房间很大,只摆了一张床,被褥的冰冷刻板的灰色。
除了她刚睡过稍显凌乱的床褥,整个房间,都冷清的不像有人居住。
唯一突兀的就是那个被倒扣在桌面上的相框。
许言溪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可如果那人是江以渐,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手刚要碰到相框时,房门被人敲响。
她收回手坐到床上,敛了神色:“进来。”
房门打开,男人站在门口,眉眼冷淡,身上带了丝烟火气:“醒了?”
他目光下移,落在她赤着的脚上,皱了眉,转身去取了鞋。
很自然的在她面前蹲下,握着她的脚踝给她穿鞋。
许言溪怔怔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最后落到他手上。
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手。
骨节分明,匀称修长,左手无名指根部印着一颗棕色的小痣。
许言溪曾经和他玩闹,说如果戴了戒指是不是就看不到这颗痣了,真的好可惜。
不过是随口打趣的一句话,他却无措极了,跟她确认:“溪溪,你会和我结婚?”
那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春节,在异国他乡,江以渐做了满满一桌她喜欢吃的菜,偏偏那天她和虞瑜出去玩,在外面吃得多,随意尝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江以渐只口不提他为了这顿饭花了多少钱,他清贫窘迫惯了,一个人怎么样都没事,却怎么都舍不得心上的姑娘跟着他受苦。
他还带着许言溪去放了烟花,很小的仙女棒,在漆黑的夜里开出最绚烂的花。
江以渐平时在她面前是极为内敛端方的,即便是喜欢,他也很少说出口,只有看到她时向来沉寂的眸光会变得柔软。
那晚他喝了些酒,兴许是开心,他抱她在怀里,第一次在她耳边说喜欢。
她随口说了一句戒指,他却就此放在了心上。
他一直摩擦着自己的手指,许言溪被他弄得有点痒,笑着抽回手,半开玩笑的说道:“江以渐,你要想娶我,就得给我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戒指呢?”
江以渐抿唇轻笑,敛下的长睫掩去了他眸底的偏执灼热,低头在她手指上轻柔吻过,像羽毛剐蹭湖面,漾起一池涟漪。
微凉的指腹覆在她肌肤上,许言溪猛然回神,脚趾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鞋子是她的码数,穿在脚上很舒适,她向后缩了缩脚,有些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剧情走向。
江以渐比她自在多了,为她穿好鞋后站起身,后退了一步,语气淡淡的解释:“你昨晚发烧了。”
许言溪一点印象都没有:“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顿了顿,她又问:“我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礼貌,却又冷漠疏离。
“不麻烦,”江以渐目光掠过她的脸,而后平静的移开:“去洗漱吧,都是新的,我做了饭,吃过早餐再走吧。”
这话一出,将许言溪本来想说的“立刻马上滚蛋走人”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