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阮被那个恐吓纸条搞得心里毛毛的,然而接下来几天一直相安无事。
她每天一面努力学习,一面每天中午为了退役演出而拼命练习。
倒是月考结果很快就下来了。
连同分组名单一起。
名单没有公示,由姚老师分别分发给每个人。
姚老师表示在下午放学前,大家如果不满意分组,可以将自己的意愿上报给她。
陶阮没有名单,她只用等着最后的结果就好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想。
从明天起她和江傲短暂的同桌生涯就要结束了。
姚老师分组很用心,不完全根据总分,而是综合了各个同学的不同情况,根据大家各自的擅长和弱项进行互补式组合。
班上大多数人都对分组没有什么异议。
除了没能和元杰分到一组的邱冉冉。
分组情况下来没多久,和元杰分到一组的那个男生据说就被邱冉冉的围追堵截吓怕了,跑去申请了换组。
陶阮暗自庆幸,幸好她之前已经拒绝元杰了。
自从她拒绝完元杰之后,便一直躲着他,也顺便把一门心思扑在元杰身上的邱冉冉也躲得干净。
安羽杉一面吃着饭一面感叹被缠上的元同学的悲惨命运。
陶阮忍不住逗她:“你还有功夫心疼人家学霸呢,你是不是该先担心担心自己?下午英语课要抽背的课文你还记得吗?”
安羽杉立刻捂头抗拒:“别说!现在我一听到英语这两个字都头疼。”
李娫和陶阮相视一笑,颇为无奈。
李娫有些好奇地问她:“阮阮你现在已经固定每天中午都去琴房了吗?”
陶阮一提这事有些高兴地点点头:“嗯,我已经跟姚老师请过假了,姚老师说就算是我退役演出结束,也还是可以继续去练歌,只要不影响日常学业就行。”
李娫和安羽杉忍不住感叹:“姚老师果然人好好哦。”
陶阮皱着鼻子,深表认同:“就是啊。”
午饭过后,陶阮走进琴房。
推开门的时候厚重的窗帘被拉了一半,整个教室的后半部分都隐没在黑暗中,原本散落的几个椅子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个长沙发,江傲随意地躺在上面,一手随意地搭在额上。
陶阮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坐在阳光下的钢琴边,静静地看着睡着的少年。
明天不再是同桌了之后,那他还会来琴房吗。
两者好像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但莫名地在此刻连成一个结扣在她心里。
她突然有些害怕,距离让她感到彷徨。
她轻轻弹奏曲目,琴音都不自觉变得哀长而忧伤。
江傲皱了皱眉,默默睁开了眼。
少女低着头,错落的琴音轻缓而悠扬,阳光在她起舞的指尖流转倾泻,淌入黄色的木质地板,在她脚下镀成了一条金色的河。
她像孤帆荡来的海妖,缓声吟唱无名之歌,每一个音符都能轻易击碎人心。
陶阮的歌声有一股天然自带的魔力,无人可御。
江傲皱着眉看着她,深灰色的眸子里一面浓雾,满是疑惑。
他不知道她突然怎么了。
陶阮闭着眼睛,逐渐投入到音乐中,忘我地沉沦进去。
一曲终了时,屋内仿佛还余音不绝,久久未歇。
陶阮缓缓长吐了口气,睁开眼。
屋内另外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眼前的光。
他身披璀璨日光站在她面前,雪白的钢琴微微补亮他静默的脸。
陶阮突然天马行空地想到了电影里从远光中走来的男主角。
陶阮的心突然被抛到了云端。
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
她想留下点什么证据。
任何能证明时光曾经过的证据。
可她不想不到该用什么证明。
在她眉头疑惑地皱上的一瞬间,江傲突然抬指轻轻打在她眉心。
陶阮下意识捂着头鼓起脸,瞪着他没说话,但脸上分明清清楚楚地写着:“你干嘛!”
江傲看着她的表情似乎都能听到,她奶声奶气的质问。
舌尖忍不住在尖牙上轻擦。
他轻咳一下移开视线,转头又想到她刚才那股莫名哀伤的气氛不由得又扭头看向她。
良久后,看向她的表情越来越纠结复杂。
然后在她满是疑惑的眼神下伸手在钢琴上轻轻敲了一下,跟着翻手伸向她,微微抬了抬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