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他冷冷地看了累瘫在地上的万曳。
艳阳高照之下,浑身都还在出汗发热的万曳突然浑身一颤,后背发凉。
万曳愣了愣,直到江傲抱着漠然离开之后,她才像突然被抽走了线的傀儡一般,软了脚跌坐下去。
击垮她的不是这一次赌局,而是他给陶阮的那份遥远得不可企及的温暖,以及最后这一个让她如坠冰窖的眼神。
万曳摊在地上狼狈得喘着粗气,头晕目眩地闭上眼睛。
脑海里全是陶阮和江傲步调一致地从她身旁过去,仿佛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一般,将狼狈得挪不动步子的她摔在身后。
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可真轻松啊。
她一个人跑得那么累……
直到江傲把陶阮抱到医务室里,陶阮才缓过劲儿来,想起之前江傲还生着气,便掀开毛巾偷偷瞄了他一眼。
气压果然很低。
陶阮有些心虚地把毛巾又给自己盖上。
江傲把她放到床上,正准备抽手的时候,她突然攥住了他的衣领,轻声开口:“对不起……”
心虚让她故意软了声儿,让原本就听上去有些哑了的声音更多了几分可怜。
江傲当时就跟着不得不软了声,颇为无奈:“对不起什么?”
他看着一直不愿意拿掉毛巾,试图装鸵鸟的她,叹了口气,默默帮她拿开。
冰凉凉的湿毛巾都烤热了。
陶阮本来想说不该不跟他讲自己要参加马拉松的事,可拿开毛巾一下子看到江傲目光里肉眼可见的担忧,她突然就悟到了什么。
她试探地开口:“不该贸贸然地参加这种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比赛……”
江傲轻轻将她放下,为她盖好被子,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知道就好。”
陶阮吐吐舌头:“我这不是完成了嘛,说起来我今天还算是完成了一次自我突破呢~”
江傲一个眼风过来,她立马不敢再说,拉起被子遮住半张脸,眨巴着眼睛装乖。
“所以,你就是为了跟别人堵一口气?”
“不全是!也有义气的原因!要是我不上,我们班就没人去了……小杉肯定会自责的!”陶阮见他不为所动,赶忙补充道,“她这次一个第一名都没拿到,已经够难过了,我身为她的好朋友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江傲说不过她,无声地看了她半晌,只能叹气,无奈问道:“还渴不渴?头还晕不晕?”
陶阮表情可怜巴巴地点点头:“想吃草莓糖……”
“那你等我一会儿。”江傲点点头,拿着毛巾便出去了。
江傲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直接推门进来了。
毫不客气地推门直入,连门都没敲一下。
吓得本想好好休息会儿的陶阮一个激灵。
看清门口来人之后,更是什么睡意都没了。
万曳一脸不爽地咂着嘴,踢着床腿走进来:“喂,睡够了吗?”
陶阮一脸警惕地坐起身:“万曳?你怎么……来了?”她看着万曳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的脸,又看了看刚刚被踹开,还在微微晃动的门,忍不住问道,“你不累吗?这么用力……”
累,简直身心疲惫。
但,更火大。
万曳凶巴巴地抵回去:“你管我。”她不耐烦地在陶阮隔壁床边坐下,“你还要不要知道那些事?”
陶阮一听眼睛都亮了几个度:“当然要!”一瞬间,表情都变殷勤起来,连忙下床倒了杯水递给万曳,“你喝点水,慢慢说。”
万曳看着她亮闪闪的笑颜,心里更烦躁了,冷着脸接过水:“你知道江傲的父母是谁吗?”
陶阮下意识回忆起了江傲的家。
那样的环境和那样的生活方式,家里想来应该非富即贵。
虽然有老太太和江昤在,看上去似乎温馨,但陶阮注意到了一件事。
那个家里没有任何一个关于父母的照片,甚至连一张全家福都没有。
她甚至都没有看到一个相框或是相册之类的东西,仿佛那个家过去的十几年里从未有过任何一刻值得纪念。
陶阮皱起眉:“你有什么话直说。”
万曳扯了扯嘴角:“真是没耐心。”她表情虽然臭,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十年前那个引起轰动的‘青山别墅案’,我建议你去看看。”
陶阮听到案子瞬间表情变了变:“这案子跟江傲有什么关系?”陶阮心里有些不安,忍不住下意识怀疑道,“你该不是随口编了逗我玩呢吧?”
万曳看她应该是一无所知的样子,轻哧了一声就是不说清楚:“谁知道呢?”她眼轱辘一转,坏笑着看着陶阮,“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去万山疗养院看看。”
是江傲那个糖上印的名字。
陶阮表情更是复杂:“那是什么地方?”
万曳一摊手:“不知道。反正我也是道听途说,你随便听听就好。”说完站起身,动了动脖子,“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没什么事我想先走了。”
“万曳!你等等!”
陶阮突然反应过来,叫住她。
万曳不耐烦地回过头:“干嘛?”
陶阮:“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万曳:“说。”
陶阮紧盯着她的表情,缓缓开口:“是谁告诉你的这些事?”
万曳眉梢微动,突然笑了,老神在在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看陶阮疑惑皱眉,颇为好笑的又补充了一句,“像影子一样的鬼魅。”
说完心情大好地走了出去。
她今天算是知道了,吊人胃口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情。
憋屈了一下午,终于爽了!
陶阮你就慢慢猜去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