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病了？”杨戬的心一紧。杨婵自小柔弱胆小,每次去医院都要母亲或者哥哥随行，从来不敢自己面对针头，现在跟自己赌气?,竟然连生病都不肯告知?,可见?动了真气?。
只是她?和常娥情同手足，杨戬就算不见?她?，也会从常娥处多少知?道?点风声,这次为什么连常娥也一声不吭？
“也不算病……”寸心嗫嚅着，“我见?她?气?色挺好的。”
“你没问她?？”
寸心摇头：“我刚要过去，她?就扭头走了……你忘了？上次我差点把她?骂哭，她?要肯跟我说话，那才是见?了鬼。”
杨戬默然，摸出手机拨打妹妹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寻出常娥的号码打了过去。
常娥早已睡下了,接起电话来的?候声气?还很迷茫。杨戬道?了歉,也不提医院的事,只简短问了几个问题便收了线。
“内部?电话打完了？”
寸心正从锅里盛面出来，见?他进了厨房，头也不抬问了一句。
“我来。”杨戬赶上去，接过热腾腾的瓷碗,忍着烫,紧走几步放在餐桌上，又拿了两双筷子,分给寸心，“你不吃点？”
“不了。”寸心坐在他对面，煞有?介事的托腮望过来,“我下了毒，自己怎么敢吃？”
杨戬笑出声来。寸心既这么说，便表示心里毫无芥蒂，她?如此通达，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他转身从架上拿过一只鸭蛋，敲开壳，露出油汪汪的蛋黄：“这个呢？也下毒了？”
“我要吃黄。”寸心老实不客气?的宣布，得意洋洋的从杨戬的筷子上“抢”走了战利品，又端过碗喝了一大口面汤，“那边怎么说？三?妹没事吧？”
“常娥也不清楚。”杨戬住了筷子，“不过她?今天?上午刚跟三?妹通过话，似乎一切如常。”
“那许是陪人去的。”寸心也松了口气?，指指杨戬碗里的笋丝，“我要这个。”
杨戬一笑，干脆把碗筷推过来：“你先挑，然后我再吃。”
“算你识相。”寸心满意的点头，“鸭蛋黄，西瓜心，烤鸭皮，鸡翅尖，还有?鱼头上的月牙肉，都是本公主的法定禁脔，你不许抢。”
“好。”杨戬含笑望住她?，“你是公主，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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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百忍身体情况好转，集团内部?不再人心惶惶，不同山头上的喽啰们各行其是，连原本保持观望态度的人们都定住了心，只暗暗拿捏着劲头，静等两边阵营出招。
履职的第一个月，杨戬毫无声息。他不得不承认李靖是个谨慎人，法务部?的制度繁复而庞杂，却事事有?规矩，人人有?指标，按着这一套萧规曹随，也能安安乐乐混到荣誉退休。
然而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而已。
第二个月的例行会议上，杨戬提出了一份用人制度建议，成功引得人事部?主管翻脸，几乎当即离席而去。
“杨总监的手伸得够长的啊！”商容冷笑，“你不过是区区法务部?主管，凭什么指点我人事部?如何行事？”
杨戬微笑，将PPT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一行小字：“我想?商总监忘了，根据《审计法》，法务部?同?也肩负内部?审计的责任，有?权对包括人事制度在内的一切集团规章制度进行审核。”
“少跟我扯法律定义?！”商容嗤之以鼻，“照你这说法，你法务部?岂不是成了我们所有?部?门?的太上皇，大家都要?刻接受你的抽查？”
“你错了。”杨戬抱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答道?，“不是抽查，而是常态化检查。我研究过最近几年的人力资源成本变动情况，人工成本增长的幅度逐年增加，很明显平均效率在下降，而这并没有?体现在你们的年度工??汇报中。这也就是说，人事部?对此毫无察觉，抑或察觉了，却并未引起重视……”
“狗屁！”商容恼得红头涨脸，一口截断他的话，“工资每年要保证一定的涨幅，这是行业内部?默认的规矩，赚的钱追不上通胀，工人是要闹事的！”他的神情变得轻蔑无比，“不过我倒忘了，杨总监是教授出身，搞数字是行家，象牙塔外的营生，你哪里知?道?？”
会议室里有?人偷笑，看了看首座李靖的脸色，却没敢放声。
杨戬却不理会，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逐一发给在座诸人，悠然开口道?：“商总监大约忘了，人事部?除了招工用工，还有?一项工??是培训。我看过你们历年的培训视频，资料老套，业务能力相对较差，知?识面也不够宽，完全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如果一个老员工，为九霄工??多年之后还只能掌握入门?级的落后技术，难怪平均效率会下降的这么厉害。”
他看着愣怔的商容，面上更显从容：“各位手上的，是行内最优秀的培训讲师使用的课件，你们可以跟我们原有?的资料对比一下，孰优孰劣，一望可知?。”
杨戬说着，忽然好像想?起什么，抽出一张纸写了几行字，特?地递到商容面前：“PPT里在计算工资涨幅的?候已经考虑到了实际通胀率，这点我有?注明，大概字小了些，是我考虑不周。”
“你不要太得意。”商容恶狠狠盯着他，“你是主席的外甥，李总裁也不敢当面跟你分证，但你要明白，九霄这条船，是我们无数人用了几十年心力，才打造成的万吨巨轮。你屁股还没坐热，就想?越过无数人的肩膀去掌舵，也要看主席是不是放心交权给你。”
这话的意思杨戬再清楚不过，分明是想?挑拨李靖和自己的关系。他的余光飘向?首席，那人端坐无言，似乎是在细心研究手中文件，但另一只手的食指，却在一下一下敲着座椅的边缘，显然内心也极不平静。
杨戬思量着，退了一步回到自己的座位：“我初来乍到，很多话说得直白了些，但既然都是为集团着想?，那就无分资格新?旧，要凭主张本身正确与否。这份报告我已经事先抄送了主席和总裁，至于要不要参考我的建议，自然还要听总裁的意思。”
会议不欢而散。有?人愤愤不平，有?人兔死狐悲，有?人深藏不露，杨戬却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吩咐弱水替他订今晚去W市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