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液咕嘟声持续不断地响着,眼前的光线更是被彻底遮住,黑暗一片。
是时候了。
就在这一刻,陶白白睁开眼。
填满浴缸的粘稠血液中,一张与自己相同无二的面孔,正趴在缸沿,脖子弯曲拉长,无限接近自己,将脸探进猩红粘稠的浴缸血液里,几乎与她鼻尖相贴。
那张苍白僵硬的面孔,顶着与她一样的笑容,唯有眼里充斥着无尽的恶意与杀戮。
浴缸里的血液冻得人手脚发麻,肺里的空气也所剩无几,她要浮出水面换气,就必然要直面她。
另一位“陶白白”黑白分明的眼就那样兴味分明且恶意勃勃的看着自己,等待她在恐惧中憋死在水里,或者自己撞入它手中。
陶白白勾了勾唇,“小怪物,你来了。”
她一把扼住它的喉咙,将那只发出尖利嘶嚎的东西按死在地上。
.......
随着陶白白的讲述,直播间右上角也播起了刚刚场景的回放,但此时直播间只有一片沉默,弹幕都寥寥无几。
[......]
[我...被吓傻了,她怎么这么猛...]
[我除了卧槽说不出话了,原来瓮中捉鳖是抓怪物审问副本线索么?镜渊开服以来她是第一个这么搞的。]
[我突然有点害怕她,刚刚那场景她浴着血简直像个杀神,她还是正常人么?正常人会对长着和自己一样面孔的人下手?!]
[我觉得“杀神”是对她的赞美词啊,妈的,太帅了!!我一个爷们看到颤抖脑门充血!!这小姐姐叫啥,我关注了!]
陶白白面前的三人在刚刚看到那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后,接受力已强了许多,此时顶多有些脸色发白。
李零山听完她的讲述有些头皮发麻,哆哆嗦嗦的看向浴室,“那东西的...尸体,要怎么处理?”
“尸体远比人会说话,而且...我在它挣扎时发现...”
她跟着三人,迈进浴室。
四个人齐齐愣在原地,看向空荡荡,唯有粘稠血液流淌的地面。
“消失了...”张小璇有些迷茫,一瞬间的毛骨悚然让声音都结巴起来,“它...它不是死了么?”
陶白白着地上血迹中突兀的一大滩清澈水渍,脸色难看。
“我确信它已经没了呼吸,为了防止他逃走我甚至打碎了玻璃,但我却忽略了...”
她冷冷的看着地面上那一滩清澈水渍。
“水面也能反光。”
李零山不可置信的反问,“所以它没有被你杀死,还顺着水逃了,这怎可能——”
“不。”
星远打断他,细瘦的指尖上夹着一张淡色的塔罗。
“记得我这张牌代表什么么?”
“复活...”
陶白白沉着脸,“那东西不会被杀死,它们会复活。”
[卧槽,怪物不会死么?那这副本岂不是无解??这是D级本没错吧,怎么难度这么高?]
[不应该啊?这样的高难副本起码是A级吧,陶白白在说谎?]
[谁会拿自己的性命说谎?这副本到底怎么回事,李浩呢,他是新人场的引路人,通关条件应该掌握在他手中吧?]
[他刚刚那样子明显不打算说啊!]
陶白白沉着脸,现在摆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场死局。
她颤着发寒的指尖,坐在床上,面色肃然。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场死局,我根本没把握活着出去,之后说的话你们听好。”
“目前已知的信息有三,如果有要补充的你们可以随时打断我。”
“一,怪物来自海里,能靠血液模仿人类,而且...不止一只。”
“初登船时,窗外便是一只在模仿李浩的怪物,而那时他正好被我伤到,我遇见的是另一只。”
李零山不可置信的反驳,“怎么可能会那么多?!这不是新手场么?你和李浩遇见的说不定是同一只,它先模仿了李浩才模仿你!”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甚至愚蠢的以为捉住这只怪物,副本真相大概就清晰了。”陶白白沉着脸,“直到刚才。”
一直沉默坐在轮椅上的星远抬起头,接上。
“李浩身后的眼镜男,不对劲,他已经被取代了。”
陶白白有些诧异,他竟然也注意到了这样的细节,“对,还记得在甲板上么,他被我伤到了手,但此时那里已经恢复如初。”
李零山不死心的反驳,“李浩的伤不也好了么?说不定他也帮眼镜男治好了。”
“一个狂妄自私的老玩家,进入副本的第一件事就是剔除弱小减轻副本难度,他会为一个蝼蚁动用道具?”
李零山被她这一番话问的脸色青白,僵在原地没了话。
陶白白继续道:“它已经成功了,混入了玩家中,而我们并不确定被取代的只有眼镜男。这也是我想说的另一个点。”
她想到刚刚那只怪物被拽住脖子时,仓皇吐出的一句话,“白白,我是陶绵绵啊。”
心里更加沉重。
“它拥有被模仿者的记忆。”
众人浑身大震。
她握紧拳,对上一双双饱含恐惧的眼。
“从现在起,不要相信任何船上受过伤的人说的话,包括我。”
众人脸色发寒,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