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长老自听到那位宗主今日下了三清台是来找他那不争气的徒弟算账的,眼前一黑差点摔在地上。
就算他那徒弟再怎么不是个东西,可到底作孽拜在了他的门下,他还真能不管不顾去?
急急从慎行堂赶到弟子房,看到立在院中的两人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来的及时,还没有酿成大祸。
而林贤似乎已是吓得呆住了,整个人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他一脚就踹到了林贤身上:“孽徒,还不跪下。”
他看着这宗主的面色,心底也对这次的事情有了新的计较。
宗主不喜欢他那个徒弟是个人都知道,可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护不护着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他也没有想到,这事竟能惹得他们宗主直接杀到弟子房!
可见这次是动了真怒。
而上一个有这本事的人,坟头的草都长的半人高了。
林贤看着沈云谏,最开始的恍然与惊艳过后,现在剩下的只有畏惧与恐慌。
被自家师尊一脚踹倒后他颤巍巍的爬起来,腿肚子却是直打颤,他哆嗦着往前跪走了没两步,眼睛又不受控制的看向了沈云谏手中那柄长剑。
就算是他再孤陋寡闻,也知道他们宗主有一柄名动天下的长剑,名含光。
你就算是杀了他,他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们宗主竟会提着含光剑来找他,想到此,他再也忍不住,直接砰一声跪倒在了沈云谏面前。
“宗……宗主……”
颜长老也适时的上前:“宗主?”
沈云谏勾唇,执剑的手轻轻抬起:“人齐了。那是不是该算算总账了?”
听得这话,颜长老心底只咯噔一下。
沈云谏虽是怒极,但到底理智尚存,他甚至涵养颇好的笑了笑:“长老怕是还不知道吧,不若你问问你那好徒儿还做了什么好事?”
颜长老立时看向林贤:“孽障,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林贤的牙齿咯咯作响,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云谏的声音绝对称得上平静:“你买通我三清台的弟子偷拿我的玉佩,然后栽赃在疑青身上,而我,将疑青关进了水牢。”
“林贤,看本尊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听着这话,颜长老的心却是不断往下沉,还有这事?
这样的蠢事……依着这位宗主的性子,不触到他的逆鳞才是奇怪。
他长叹一口气,面上露出羞愧之色:“宗主,你先息怒。此事是我教徒无方,平日里也对这孽徒疏于管教,所以才让这孽障犯下陷害同门,欺辱师弟的大错,此次更是错上加错,竟动用了慎行堂的刑罚折损了同门的灵根,我实在是有愧宗主重托,罪该万死。”
沈云谏淡淡的看着颜长老,良久才扯出一丝笑:“罪该万死?是该罪该万死。”
说到此他声音陡厉:“不过,却是跪在你旁边的这孽障罪该万死,至于你,放心,帐不会少算了你的!”
说着,更是转头冷冷的质问林贤:“你一而再,再而三欺辱我的徒弟,怎么,真当我是个死人了?”
话毕,手中长剑已是直直的抵在了林贤的喉咙。
林贤顿时吓呆了。
他之前想过这事不会善了,毕竟封疑青再怎么说也是上清峰的人,一般的小打小闹宗主是不会管,可这次他折损的是那废物的灵根。
偏偏那废物又是宗主唯一的弟子。
可他千想万想,也万万没有想到宗主竟会为此事发了滔天的怒火。
尤其是含光剑正抵在他的喉咙处,他几乎能感到其上翻滚着的凛冽剑意,犹如刀刃一般正一寸寸切割着他的肌肤。
他抬头看着眼前之人恨极冷极的目光,这次才是实打实的恐慌了。
他语气几乎都带了哭腔,小心的去拽沈云谏的袍角:“宗主……宗主,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不该欺辱封师弟……”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想到哪儿说哪儿。
“我以为……我以为这次和封师弟也是像以往一样小打小闹而已……我不想的,我没想着折损他的灵根……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灵根有多么重要,宗主……宗主我不敢的……”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愣住了。
他从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神,如实质般的射在他身上,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洞穿,他讷讷道:“宗……宗主?”
而旁边颜长老也是恨铁不成钢道:“孽障,你说的什么混话还不给我住口!”
他喃喃道:“我……我……”
沈云谏怒极反笑:“你刚才说小打小闹?”
“好一个小打小闹!”
“很好,颜长老,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到如今还丝毫不知悔改,反而更是变本加厉,肆无忌惮,能把多次欺辱同门说成是小打小闹?”
“我算是见识到了,你这徒弟果真长了一根好舌头。”
“就算疑青根骨不佳,资质平平,我也对他并不怎么喜欢,但他到底拜在我的门下,是我沈云谏的徒弟,我对他罚跪打骂那也是我上清峰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们来作践!”
这话可以说是很重了。
颜长老瞳孔骤缩,身子往后倾了一下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林贤跪在地上只觉得自己连血都冷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绝对活不过今日了。
然后他就听到更重的一句话炸响在他耳畔:“今日我来找你,不是以三清宗宗主的身份,而只是以封疑青他师尊的身份,我的徒弟受了辱,挨了打,甚至被人断了灵根,你说这事我能不管吗?若是连我这个做师尊的都不管了,不能为他讨回公道了,那这世上就真再没有人管他了。”
“他身上的伤,多一分我不取,少一分我不让。就算是你觉得不平,你也得给我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