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啊。”贺青给施鸠倒了杯白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染木管你叫贺青。”傅月酌道,“改了萧氏的姓不算,还叫这名字。如此招摇,除了你再无别人。”
“倒也是。”贺青搔搔耳朵,把长发甩到后面,“萧氏割腕自杀,我的元神正巧在周围,就附在他身上了。”
“萧儿这孩子一直被养在外门,虽天赋很好,但门规所限,不能收他为徒,只能当帮则帮,没想到他还是去了。”傅月酌站到窗边,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望着月亮,“我很愧疚。”
“如果他能再坚持一下,就会发现妖修之首并非人传的热爱男风的好色之徒,他会受到礼待,得到自由。”贺青道。
施鸠道:“如此,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贺青拍胸脯道:“那不会,我命硬得很,早晚都能活过来。”
“说得残酷些,萧氏的命运虽然悲惨,但自我了结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必把他的命揽到身上。硬要说,现在是我占着他的壳子,归到我身上才是合情合理。”贺青转向傅月酌。
傅月酌道:“我还分得清是非。倒是你,总这么主动背黑锅,小心哪天一口惊天大锅扣在你头上。”
“那我这辈子岂不是吃喝不愁了?”贺青咕咚咕咚喝光了白水,“还有一事,你可知令师弟白棠是被谁揭出了魔界卧底的身份的么?”
傅月酌转过头来,郁卒之气肉眼可见,“正是在下。”
贺青本想刨根问底,可见傅月酌一副谁问砍谁的表情,只好闭嘴。
“听闻白棠其人为人颇为轻狂却一身正气,会不会是被人诬陷。”施鸠追问道。
贺青甩了施鸠一个问得好的眼神儿。
傅月酌闭了闭眼,“是他亲自跑到我跟前自白,并要求我将其上报掌门的。”
这可真是怪事。
当时,人魔大战已经结束,如果白棠真是魔族派来的奸细,他完全可以沉寂下去继续在内门享受各种资源,蛰伏起来,待到时机成熟再一举反扑。
“你没怀疑过他说这话的真实性,还有背后的原因?”贺青道。
傅月酌吐出一口浊气道:“有,他不肯说。”
“所以你对这次的活尸事件格外上心,因为你认为追查下去能查出白棠当日的动机。”贺青继续分析道。
“没错。”傅月酌道:“我认为活尸事件发生在人魔大战之后绝非偶然,追查下去定能还白棠一个清白。”
半晌,无人说话,施鸠率先打破宁静,“你是个好师兄。”
“你如此笃定白棠是清白的,当日为什么不拦下他?哪怕将他暂时敲晕了藏起来,也好过事后悔过。”贺青一针见血道。
“是啊,你说得对,我当日为何那么糊涂听了他的话,上报给了掌门。”傅月酌道:“以前我总是把门规放在第一,不曾动摇。可那件事后,我很困惑,当我的意志跟门规相冲突的时候,我该怎么做。”
“退了吧,当个散修挺好的,自在。”贺青道。
傅月酌苦笑,“门派中人,哪里是那么容易说退就退的。”
“也是。”修行到傅月酌的程度,想要找到一种脱身之法简直易如反掌,傅月酌自己无意,贺青便不再多言,“今晚咱们算是碰过头了,以后有难,还要多请傅兄多帮忙。”
“需要你的地方可能更多。”傅月酌谦虚道。
“我再多言一句。”贺青临走前拍上傅月酌的肩膀,“如若遇到不可战退的敌人该当如何?”
傅月酌一直僵着的脸缓和下来,勾起唇角,“跑。”
“不错。”贺青满意的拍了几下,“明天见。”
“暗语?”路上,施鸠询问道。
“嗯。”贺青双眼无神的看着下方快速闪过的房屋,缩在飞行中的施鸠怀里,“人魔大战那会儿,为了散修争取到更多资源,我总是要挑大头,整日摆着无情无义的脸,装久了实在太累,便在跟傅月酌搭档的时候暴露了本性。好在那时候有对过暗语,不然依着他今日言行,我实在是难以完全安心。”
“辛苦你了。”施鸠低声道。
“不辛苦。”贺青伸了个懒腰,就见妓馆方向似有骚乱,与施鸠对视一眼,施鸠加快速度,很快赶到妓馆门口。
待二人落地,妓馆门前已经挤满了人,贺青拉着施鸠挤到门口,妓馆妈妈正在那儿急得团团转,见贺青出现,赶忙拉住他的手。
“您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贺青安慰道。
“天杀的女鬼索命来啦!”妓馆妈妈满头大汗,五官都挤作一团了,“十几年前,这妓馆听上头的命令处理过一个姑娘,现在这姑娘化作厉鬼,来索冤家的魂啦!”
“女鬼索魂?索到了么?”贺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