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正大爷似的躺在藤椅上,闻言道:“来不及便来不及,难不成那南疆使团是看一眼便能得一块金子,非得今天去见?哦,对了,你是在江南呆够了,这么快便回来了?
徐映璧跺了跺脚,道:“别贫了,侯爷,这次是真出了大事了,那些南疆人这回是真带了妖怪过来了!”
萧恒疑道:“妖怪?”
徐映璧咬牙道:“也不是妖怪,总之就是……哎!我也说不清,你赶快去了便知道了!”
萧恒见徐映璧的情状,也是有些好奇,随即便让谢渊推来一把轮椅,要去那皇宫一趟。
本来谢渊是要跟着过去的,但奈何萧恒担心他被人认出,刚一出门便又把他按了进去,自己同徐映璧两人离开了。
皇宫大殿中,呼延奕高坐于龙椅之上,在他手边,坐着皇后赵氏。
此时的她,戴着皇后的凤冠,穿着一袭明黄色的曳地长衣,姿容端庄肃穆,倒不像是传说中那有疯病的样子。
在二人下首左侧,是以呼延浔为首列坐的皇家子孙,右侧则是呼延奕的几个亲信。众人面色各异,不断地相互交换着眼神。
岳白侍立在呼延奕的身后。
有个小太监上来在呼延奕的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呼延奕点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吧。”
层层传令下去,徐映璧推着萧恒的轮椅进了大殿中。
她刚要扶起萧恒来行礼,皇后赵氏便抢先开口道:“长平侯腿脚不便,礼就不必了。你也是来的正好,南疆使团刚到不久,带来了不少新鲜玩意。”
徐映璧连忙代萧恒行了礼感念圣恩,然后在大殿下首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这时,萧恒才来得及仔细打量起站在大殿中央的那一群人。
他眯起双眸,眼中露出了些许玩味的神色。
南疆之地,历来鱼龙混杂,比之北疆犹过之而无不及。而在南疆诸多势力中,最为神秘并且最具危险性的,便是乌萨族。
没有人知道这个民族从何而来,从何而起,但是南疆的其他民族一提到这个民族无一不是心惊胆战。
他们的手中,有着许许多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比如,蛊虫,再比如,巫术。
而此番前来出使大魏的,便是乌萨族的使团。
只见他们全都穿着黑色的斗篷,一行约有七八个人,有男有女。男人都戴着黑色的头巾,而女人则包裹在黑色的纱巾中,只露出两只黑亮的眼睛。
而这时,其中一双黑亮的眼睛便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萧恒看。
萧恒正有些疑惑,那女人便开口了。她的声音同她的装束极不相同,甚至有些甜腻,“恒哥哥?你是恒哥哥吗?”
她的中原话似乎并不是很好,这一句话几乎要一字一顿,说得很慢。
萧恒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道:“南衣……?”
那女孩的一双眼睛立马弯了,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让人听不懂的话。
好在南疆使团中似乎有人精通中原话。
那人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处,闭眼鞠了一躬。
这是南疆的礼节。
继而他笑道:“尊贵的客人,您好。我们的圣女说,谢谢您还记得她,她每年都有给您写信,不知道您有没有收到。今天见到您,她感到非常高兴,要不是这儿人太多了,她真的想上来赠予您乌萨族圣女最高的祝福。”
这时呼延奕冷笑一声,看向萧恒,阴恻恻地开口道:“哦?萧爱卿,朕倒还从来不知道,你竟同乌萨族的圣女如此交好?”
方才听到那南衣没遮没拦的那一席话时,徐映璧就已经十分紧张了,这装神弄鬼的死丫头说的什么,这万一弄不好,萧恒马上就能被扣上一个里通外国的大帽子。如今一听到呼延奕这阴阳怪气的问话,她是更加着急了。
好在萧恒像是毫不担心的样子,从容轻笑了一下,然后不急不缓地开了口,道:“皇上误会了,臣同圣女,其实也谈不上交好一说。几年前,圣女曾到北疆游历,不小心被北辽的人牙子掳了去,臣恰巧遇到了,便救下了她本是举手之劳,奈何圣女记下了,这才让臣沾了圣女的几分光,同她说过几句话而已。至于通信一事,说来惭愧,圣女年年与臣修书一封,臣却因为不知圣女具体之所在,从未回过信,倒是让圣女失望了。”
说着,萧恒还向着南衣的方向礼貌地点了点头。
南衣看见了,立马高兴地拍起了手。她虽然年纪看上去有十八九岁上下,也该是懂事的时候了,但行为举止却仿佛像个纯真的孩子一般,虽说无甚大碍,却总让徐映璧感到一丝微妙的奇怪。
不过方才萧恒说的那番话倒是说的精彩,不仅把事情解释清楚了,而且也驳了通信一说,一下子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算是呼延奕估计也再跳不出半点毛病了!
果然,只听呼延奕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没再说话。
这时,那大殿中央又有一个苍老而浑浊的声音开了口,“我尊敬的皇帝,不知方才老朽所说之事,您考虑地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