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立马不服气地道:“侯爷,我今年已经十六了,早就不是侯爷眼中的小孩子了!我没闹,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萧恒一下子没了辄,索性一把揪住谢渊的手就把他往床上一摔,心烦气躁地道:“赶紧给我回床上睡觉,参军的事我来想办法,把你的名字划掉就是了。还有,你就算长到七老八十了,在我眼里也还是个小屁孩!”
谢渊轻笑一声,想也不想便伸出手用了死劲把萧恒重新按在轮椅上,声音沙哑压抑,“侯爷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要走。我不想在你的眼里,我永远都是小孩子。”
萧恒被谢渊死死按着,坐在轮椅上有些发不出力来,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挣脱。
天知道,他从没处于过这么被动的地位,此刻哪里适应得了,立马抬起头来想要给居高临下望着他的谢渊一个怒不可遏的眼神。
然而,他刚抬起头,便猝不及防撞上了谢渊的视线。
此刻,谢渊的目光满是狠戾,然而即便是这样,却仍然藏不住那内里的专注和温柔。
萧恒的心头一瞬间跳上一些异样的感觉,只是还不待他去细想这其中的含义,谢渊的声音就又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那声音几乎是带着些蛊惑意味的,一下子就让他浑身都紧张了起来。
谢渊轻轻吐出一口气,道:“侯爷,我要是不走,恐怕一辈子都没法和你站在一起。”
萧恒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就骂:“你他娘的在说什么鬼话。”
萧恒说这话时,一缕黑发恰好垂了下来,在谢渊的鼻尖轻轻打了一下,打的他痒痒的。
谢渊忍不住侧过眼睛去看萧恒,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方才压下去的委屈和气愤又全都冒了出来。
这个人,千里迢迢地把他带到京城来,说好的坦诚相待,说好的再也不让他等了,却最终连一点时间都不肯抽出来陪陪他。
然而,此刻,比这些更令谢渊觉得无可奈何又疯狂的是,不管这个人多么可恶,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不是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谢渊突然用力将萧恒的双手反制在他的背后,几乎是有些恶狠狠地道:“侯爷听不懂是吗,那我就让侯爷明白。”
说着,谢渊飞快地俯下身去,趁着萧恒显然还在懵圈的时候凑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在萧恒又惊又疑的目光中,准确地捉住他的唇角,近乎虔诚地轻轻吻了一下。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谢渊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那唇是冰凉的,却带着自己幻想过无数次的美好的味道。
这一吻如同饮鸩止渴,几乎将他冲晕了头。
如此甜蜜的味道,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属于他?
就算再迟钝,被这么明明白白地非礼了一下,萧恒也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小子竟然……竟然对他怀着这么一份心思,他娘的这算是哪门子的事?
不过还不待萧恒怒气冲天地反手一个爆栗打过来,谢渊便率先放开了萧恒的手,如同像是犯了错一样往后缩了缩,规规矩矩地站在墙角,眼神中甚至带着些无措和无辜的感觉。
萧恒心中的火气没由来地就被浇了大半。
心中只剩下了十二万分的无奈和十二万分的好笑,得了,这下子他知道了,小娃娃真他娘的是长大了。
他的嘴巴张了又张,却始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劝他留下来别走?
这看上去就像默许了他这么对自己,那以后这小子不得上天造反吗?
劝他赶紧死了这份心?
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做是不是太绝情了,要是让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该怎么办?
这么一想,萧恒顿时感觉自己要愁白了头。
倒是谢渊在从头到脚的火烧感中悄悄地抬起眼看了看萧恒。
“难以接受”四个大字就那么明明白白地写在萧恒的脸上,让谢渊想忽略都不能。
他近乎悲哀地低下头去,道:“侯爷也看到了,如今的情形,若是让我继续留在侯府,岂不是折辱了你?”
说完,他顿了一顿,接着像是放下了多年的心事一般,如释重负地轻轻笑了笑,又继续道:“所以侯爷放心吧,我即刻就走,绝不脏了侯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