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暖阳微风从军帐外漏进来,还伴着缕缕的花香。
这三日的昏睡,他人事不知,只觉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跌入了一片混沌,任是谁都不能将他从其中拉出来了。
然而,三日之后,沉浸在一片迷蒙之中的萧恒,恍惚间感觉一点清凉滴上了眼角,他懵懵懂懂地睁开眼。
帐内燃着暖香,身上盖着薄被。
明明每个早春,他屋内都是这么布置的,此时,他却只觉得热得慌。
似乎有人将一杯清水递到了他的身边,他想也不想,抬手接过便灌了下去。
冰凉的水似乎一下子浇醒了他的知觉,他不由得睁开眼睛向前望去,只见尉玄正端着一杯茶,面无表情地坐在他的面前。
脑子里“轰隆”一声,所有的记忆都回了笼。
这小兔崽子,竟然还学会暗算自己了。
萧恒气鼓鼓地拖着尉玄问道:“阿渊呢?”
尉玄面上表情四平八稳,说出口的话却带了几分声讨的意味:“算侯爷还有几分良心,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殿下的去向。”
萧恒只觉热的发慌,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继续道:“你别扯些有的没有,我在问你正经事。还有,这屋里怎么这样热?”
尉玄垂了垂眼,道:“侯爷觉得屋里这样热,是因为身上的玉髓蛊解了,没了寒疾,早春再烧暖香,自然觉得热,我这就去把它们撤了。”
萧恒愣了一下,随即又沉下脸去,道:“玉髓蛊解了?谁解的?”
尉玄淡淡地道:“想来侯爷自己也知道,解蛊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引蛊,只不过引蛊的人会万分不好受罢了。侯爷觉得,除了小殿下之外,谁还能待你有这份心?”
萧恒眸光黯了黯,又道:“那他如今人在何处?”
尉玄道:“他……将你送回之后便入了太华剑阁的祖地。”
萧恒听罢,猛地站起身来,道:“祖地?一个人去的?”
尉玄倒茶的手顿住了,道:“嗯。”
萧恒只觉心中一阵慌乱,心跳如鼓点一般咚咚响个不停,“祖地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他现在如何?”
尉玄轻叹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黑靴的脚尖,道:“属下无能,没有拦住小殿下。现在小殿下……生死不明。”
恰在这时,一个小卒掀开门帘跑了进来,急急道:“侯爷,侯爷!我们已经到了京城!我们的人没有找到南疆的老巫,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不待萧恒问出口,尉玄便轻轻向前一步解释道:“侯爷睡了三日,恐怕许多事情还不明了。北辽十七部落果然如侯爷所料,围到了京城,禁军很快便支撑不住了。南疆的老巫如今也是不知所踪,想必也是有所谋划,望侯爷能给出一个决断。”
萧恒本来已经要冲出去寻找谢渊,然而这时,他却不得不轻叹一口气,再次坐了下来,对那小卒道:“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