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涅点头:“嗯,忆起来了。”
就在刚才一瞬之间,羽涅忆起来了。
千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是片芦苇地就在凭澜水榭后面,通过后门就可到达。但那扇门实在是不起眼,羽涅从来没有在意过。
寒潭一事过了又许多月,起义军开始大动作的攻皇城。奉阳境内妖物聚集,整天整夜在街头徘徊。平民百姓们连白日都不敢出门,更别提商户开门做生意了。
羽涅这日提了菜篮子,与往常一样,同苁蓉一块儿出门去买菜。却见今日的菜市迟迟不摆,道路两旁商户门窗紧闭,有的还贴着封条。
见此情形,羽涅随便找了一家,用手指捅破了窗户纸朝里看了看。店里空无一人,桌椅板凳全都乱作一团的堆在角落里,柜台里的酒缸子也没了,能搬走的全都搬走了。
羽涅从窗户下退了回来,看着冷清得街道:“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夜之间都空了?”
苁蓉双手叉腰,咂着嘴道:“恐怕这奉阳是要有什么大动静了。”
这时,一对起义军从街角出拐了过来,朝羽涅和苁蓉二人方向走来。羽涅下意识地一把抓住苁蓉的手腕,拉着她迅速躲进身后的巷子里。
这次,起义军不再是单独巡视。他们身后还跟随者一群妖,妖的数量大概有数十人之多。
他们经过羽涅与苁蓉所在巷子时,其中一名妖怪仔细的闻了闻,随即猛的看向巷子内。羽涅登时惊出一身冷汗,紧贴墙面,屏息凝视,不敢动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苁蓉指尖一点微弱的金光,赶紧结了个封印,将二人罩住。那妖怪盯着巷子里,又仔细的闻了闻。
身旁的另一个妖怪察觉到了,拍拍他的肩膀道:“巷子里有什么情况么?”
他疑神疑鬼的又仔细的看了看,确定巷子里空无一人,才摇摇头道:“没什么,大概是我这几天神经有些紧张了。”
如此,起义军和妖怪一行人才继续前行。听得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了,羽涅才松了一口气。苁蓉将那结界撤回,二人重新出现在巷子里。
苁蓉疑惑道:“刚才那妖怪,像是认识你的气味似的。”
羽涅小心翼翼的拉着苁蓉往前走,伸了个脑袋出去左顾右盼一翻。确定他们已经走远,这才敢走出巷子,边走边道:“认识?怎么可能,大概是哪个妖怪今日又想拿人肉解馋了吧。我认识的妖怪,就只有苍术和仁杞而已。”
其实羽涅心里明白,起义军一日不将王室成员产出干净,他们就一日不会罢休。当日,羽涅虽然逃过一劫,但他们后来可能已经察觉到羽涅还活着。
之前羽涅不管在哪,苍术都能寻到她。那时羽涅就问过苍术为什么,苍术也告诉过羽涅:妖怪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轻松地寻到想要找的人。只要有那人用过的贴身之物。
那晚羽涅回羽府,失声痛哭,定是被人发现了,后在羽府里找了羽涅的贴身之物,让妖怪替他们寻人。所以那些妖怪才会对羽涅的味道如此熟悉。一直寻不到她,恐怕跟她躲在苍术的凭澜水榭有关。
凭澜水榭不是普通的居所。是苍术和仁杞用妖术所建,外围有结界,非允不能见得。
如今奉阳城的妖怪越来越多,羽涅便不可能再在这城中行动自如了。
羽涅便想着,便牙牙痒,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整日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报仇雪恨。”
她一把拉起苁蓉便往回走:“九儿,我们回去,我要找苍术拜师学艺。”
苁蓉愕然:“拜师?你跟个妖怪拜哪门子的师。”
羽涅边走边道:“苍术厉害,不跟他学难道跟你学么?”
苁蓉噗嗤一笑:“跟我学还是算了,我就是个玉清境跑腿的。没那么大的能耐。”
羽涅点头道:“那不就是了。快走,趁这个时辰,他还没开始修炼。”
苁蓉一脸无奈,只好跟着她回家。正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
羽涅和苁蓉二人同时回头朝爆炸声处望去,只见皇城附近浓烟滚滚。烟雾之中,有人御剑飞出,在皇城前排成一列。
羽涅:“那是皇家的御用仙师。连他们都出动了,看来是起义军要强攻皇城了。”
说是御用仙师,也不过是一些修道的道士罢了。
苁蓉没说话,静静的看着。
只见那些御用仙师身旁忽然出现了一名身披金甲的人。他不御剑,却也能飘在半空之中。
羽涅眯眼一瞧:“那人,好生眼熟。对了!不是上次那个在巷子里杀人的神仙么?”
苁蓉也仔细瞧了瞧,道:“的确是他。看来这次起义军勾结妖魔一事是闹得太大了,玉清境派人来管了。”
话音刚落,苁蓉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一样的东西。她凝神片刻后,对羽涅道:“玉清境忽然有急事要去处理,我得先走一步了。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羽涅点点头:“没问题,你忙你的。”
苁蓉看了一眼那皇城,又看了一眼羽涅,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捏了捏她的脸蛋道:“丫头你可要小心些,我不在,你便时时刻刻跟在苍术身边,寸步都不要离了。这奉阳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你可记住,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要紧。”
羽涅咧嘴一笑:“哎呀,你今天是怎么了,怎说得要与我生离死别似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放心,你快去吧。”
不知为何,苁蓉今日有些不对劲,看了羽涅许久,才依依不舍的结了印离开。
苁蓉走后,羽涅冲着空旷的天空挥了挥手,这才赶紧箭步赶回了凭澜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