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燕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又觉得苏昶在这里当了多年的县尉,地面熟,也有威望,说出话来与自己这个才到任没多久的捕头的份量的确不同。就像刚才那样,自己问话宋承德不说,苏昶一来那就不一样了,也许听他的并没有什么坏处,便把说到嘴边,要宋承德立即拿出镯子来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时苏昶说着转过头对李云燕道:“李捕头,也不要强人所难嘛,宋掌柜的新丧,总要考虑一下人家的心情。”
李云燕无奈,也只得点了点头表示应承。
而在另一边,阮玉珠在听完袁润对这案子的看法后,笑道:“宋进之这个名字你忘了?那不是我们在朱老四家里找证据时,我在外面看到三个面色异常的人其中之一吗?”
袁润听了把掌一拍:“哎呀,原来是他,我就想我在哪里听过他的名字呢!因为说是文学馆的人,我就以为是我们在文学馆的时候听说的,所以一直没有印象,完全把你告诉我的这个名字给忘了!”
阮玉珠笑了笑,道:“这事挺有意思的,我们刚来,就遇到了这个案子要翻案,而且扯出了朱老四这个已经死掉的人——我们曾经讨论过,他到底以前是做什么的,如何能有这么一大笔钱,可惜因为没有头绪而不了了之。当时我们认为这个宋进之与莫诚臣一案无关,现在看起来,也许另有蹊跷。”
袁润想了想,道:“谋财害命?”
阮玉珠道:“你曾经说过,当一个案子没有头绪时,想像力是最重要的。现在那个强人不见踪影,又找不到线索,我们也可以大胆地假设一下嘛!”
袁润沉吟道:“那是要确定这两件案子有联系?”
阮玉珠道:“也许案子本身没有联系,但是在别的地方,人与人之间很可能有联系——就像宋进之一样,谁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巧就死了呢?”
袁润想了一回,最终也还是没想出什么头绪来,便问阮玉珠:“那你觉得这两桩案子之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呢?”
阮玉珠撇了撇嘴:“不知道,线索还是太少,等明天再调查一番再说吧。”
袁润笑着把阮玉珠拉住:“几天没见,今晚不许走,要一起睡!”
阮玉珠知道她对自己和李云燕、莫兰同行有些小醋意,便也由着她的性子,当晚二人便在袁润的房里相拥而眠了。
第二天一早,阮玉珠就叫上了古平,说是要去询问证人——也就是在野外看到那强人停马驻足的农人。
由于只是去问一下证人,也就不必带众多衙役了,而且路比较远,两个人来回也方便。
那是离城约二十里远的北树村,因村北有棵数人合围才能抱得过来的大树而得名。但距此二十里,就必须得骑马前去了——这是云来辖境内,离云来县城最远的一处村子。
阮玉珠和古平要一起去办案,袁润在一旁眼红也没用——这么远的路,抬轿子要走不少时间,而她这个年龄,这个身子骨,想骑马还早得很呢!
事实上阮玉珠原本也对骑术不精,不过从湘川县回来这段路上,已经对骑马颇有心得了,与古平分别骑马前去北树村,完全不会有问题。
至于袁润,先把身体练好再说吧!
县衙里的马不多,阮玉珠和李云燕从湘川带回的两匹马倒是比县里原先的几匹弱马要好——没办法,云来又不是什么军事要地,当然不会有什么精兵良马分配过来的。而且军马很是驯良,古平第一次骑,就骑是又快又稳。
出了城,沿官道又转小路走了一阵子,才在城外的一片稻田边拴好了马。
古平还是对这里比较熟,领着阮玉珠找到了据说是那天在田里看到人头的老农,然后让他带路到那强人拴马的地方。
那老农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了,一路上东家长西家短唠叨个不停,像是个长舌妇,把古平弄得好不耐烦,但阮玉珠却像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还不时插上一两句。
不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
那老农便指给二人看那强人拴马的树和小解的地方。
两人看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
阮玉珠踱到栓马的树前,看着树下的一大丛未枯的草,皱了皱眉,转头对古平道:“找些人来,去了这些草。”
那老农道:“些许小事,不用叫人了,就小人来吧。”说着便捋起袖子准备上前拔草。
阮玉珠道:“不要拔,最好用镰刀割。”
那老农笑道:“那这除草的事儿,小老儿可在行呀!”
这老农年纪约莫五十多岁,手脚倒也麻利,忙了还不到半柱香时分,便整平了那块地。
不过也别说,草割去了,还真露出了两只马蹄印来。要是拔草的话,土一翻,蹄印包准就没了。
古平和阮玉珠两个低下身子,对两个马蹄印仔细端详了半天,确定了形状,然后点点头,站起身谢了那位老农,便准备上马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