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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带了人回来,似锦又让厨房备了一份,赶紧送进去。这会儿三爷院中下人吃食比以前好太多,她吃不多,又怕闲着攒肉,回了屋里随便添补两口,就给瑶筝张罗住处去了。
锦霞苑要比旁的院子大,除了三爷和她那屋离得近,其他都远了些。三爷念着瑶筝兄长,她便不能委屈了人家,选了处紧挨着花园的屋子,既清净又能看好景,让丫头们又收拾一遍才回去。
瑶筝从未见过这些好东西,肉也只是在过年时才能见着,眼前这些好东西馋的她直想流口水,想起阿婆的话,她又忍住了。阿婆说大户人家讲究坐相站相吃相,要是作出八辈子都没见过的样子,定会让人家小看了去。她十指缠在一起,偷看已经动筷子的人,连吃饭样子都那么好看。
似锦刚进来就瞧见瑶筝那副痴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看向三爷微微睁大眼,一碗米饭快要见底,菜也用得差不多了,以往他可没这么好的胃口。他正好抬眼抓住她脸上表情,俊脸泛起不可察的红色:“这会儿特别饿,还得再添一碗。”转头见瑶筝拿着筷子慢腾腾吃东西,皱眉道:“可是菜式不合口?”
瑶筝赶忙摆手直说不是,他才笑道:“赶紧吃了回屋歇着去,在外面冻了那么久,怎么受得了。”似锦给他盛了饭,他接过,边吃边问:“院子里都收拾妥了?我屋里香还是换了春来苑那味罢,这个熏得有些头疼。”听她应了,疑惑道:“今儿不回去了吗?”
似锦脸蓦地红了,连话都说得磕磕绊绊,慌乱娇羞模样让人看红了眼:“要……要回的,伺候……伺候爷用完饭,就回了。”她眼眶中含了水更显娇美,抬头看进他那漾动着满满笑意的眼中,才发现自己被调戏了。她脸颊通红,粉色樱唇微微撅起,似有几分愤愤不平:“瑶筝姑娘住处似锦已经安排好了,用完饭后会有丫头会直接带你过去,不扰主子,似锦先退下了。”
三爷筷子抵着下巴嘴角满是笑意,直看着她走出去才收回视线。突然想起与容觉分开时那句身边总得有个会疼人的,嘴角笑意冷了下来。
瑶筝认识的三爷很少会像今日这般,他总是一副严肃模样,让人觉得很难亲近,要不是因为常年在外生活起居无人打理,她不会被哥哥安排到他身边。有些人只需见一眼便被她记在心里,身边比他再好的人也入不了她的眼。后来他回京了,她日思夜想什么事都做不进心里去,她总在夜中告诉自己,她还会再见到他。果然,让她盼到了,他们该是有缘人。这时她心中却有几分不确定亦有几分酸楚,他对她只有客气,从没有逗过她。方才,俊美男女相对视的样子让她直冒火。她的心比在关外时还要乱,他是不是已经被人抢走了?
眼前多少美味佳肴,她也无心品尝,无精打采的扒拉着盘子里的菜。这间宽敞、贵气逼人的屋子烧了地龙,暖意扑面而来,她却觉得越发憋闷,许久才小声说道:“三爷,我还是在你跟前伺候吗?”富贵人家中最不缺丫头婆子,样样事上都有人。
他失笑出声:“你又不是常府丫鬟,安心住着便是。你兄长最记挂你,他不在,我便是你兄长。当时要不是他去前面探路,拼着最后一口气将梁国在前方设有埋伏的消息带回来,全部将士只怕都要被风雪掩埋。你也甭见外,当这里就跟自己家,等过完年开了春,我给你寻个好人家,在京城安心过你的小日子罢。”
瑶筝却是傻了眼,胸口像是堵了块石头,沉重到让涌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
月影婆娑,光秃秃的枝桠在月光照射下,影子打在地上张牙舞爪。小丫头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那人就在她左手边顾着她步伐走得极慢,她只要微微抬下手就能碰到他的,可是她不敢,惦念许久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可她却觉得他们离得很远,眼前这个俊美男子与她来说极其陌生。
入了夜天才越发冷,他出来没穿大麾,这会儿只能强忍着寒意将她送回到住处。
锦霞苑入了夜各处灯笼都亮起来,风吹过,排排而动,放眼看过去也是一番美景。她向来不屑看这些小姐公子们会驻足观赏的美景,这会儿心间微动,透过树木缝隙看过去迷蒙而雅致,让她本就复杂的心更加烦乱。她怎得会变成这样子?拘束而自卑,也许是阿婆的话害的。
“瑶筝怎么生分起来了?在常府中旁的院子稍稍注意下,锦霞苑内放开便是,没人敢管束你。”他微微顿了顿,继续道:“你年纪比似锦大些,空闲时多找她打发时间,让她带你熟悉下环境。人家善良乖巧,你可不许欺负她。”他轻轻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张宛若桃花娇美的人影儿甩出去。他这是怎么了?果真是饱暖思淫/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