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不到,自己会为了哄男人,乖乖来做这种事……
当然,最想不到的还是,怎么会招惹上沈时洲这种哪哪都跟她不搭边的人呢。
那些爱慕沈太子爷已久,彼此撕得天昏地暗的年轻千金们,就是不要脸地做梦他能看上自己,也不敢编得这么离谱。
突然间,又听见沈时洲不咸不淡地道:“手还不放,想勒死我了?”
盛明窈连忙松开了,抬起脸,弯着眼睛露出一个讨喜的甜笑。
就差把“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心虚所以不得不来讨好你”这一行字,全都写在脸上。
装都装不出真情实感。
沈时洲倒没拆破她的心思,只是问:“你以前学这个做什么。”
“不是我想学的!当初被摁着头去听了几节礼仪课,一进门是这一套‘贵夫人在婚姻中的自我修养’——”
说到这,盛明窈察觉到不对,连忙加了句,“也不只是在婚姻中。”
乖乖回答着这些有的没的之后。
见沈时洲的表情虽然依旧冷淡,但比之前好了许多。
她大着胆子:“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问完后,盛明窈都已经做好被拒绝的打算了。
谁知,沈时洲不容置喙地道:“你先住这。”
“??为什么?”
男人正用长指将系歪的领带拉正,闻言,力道蓦地大了一些,哂笑:“那你这么想回去又为什么,赶着见人?”
他很讨厌提起秦现的名字。
但这个别人,不用说,盛明窈也知道指的就是秦现。
“我没有。”她认真地回。
说完后,怕沈时洲不信,翻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把秦现一个又一个的联系方式拉黑。
删除通话信息之前,还跟他看了一眼。
除了让他消气,也有替自己澄清的意思。
“是你之前什么都不告诉我,一提起来就跟我生气,我才要去问他。”
沈时洲半点都不想说过去的事,虽然将她那弱声弱气的解释都听清了,视线却全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淡声道:“真干脆。”
盛明窈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只能朝他营业性假笑:“……”
不然还能说什么?
这话听着像在夸她。
实际上,却阴阳怪气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之前也把沈时洲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这句“干脆”,可能不只是说现在对秦现,也是在说她以前对他。
她明白了男人的火气还没消,却仍不死心地问:“你可以让何珈什么的多来看我两眼,我保证不跟秦、他联系。这样能不能走了?”
沈时洲低眸,声嗓重了些:“我让你住这,要什么何珈会替你拿。”
“不想住也不可以吗?”她好可怜,“我回去可以每两个小时,不,每个小时都给你发消息嘘寒问暖,没事就去君朝缠着你的。”
那句“缠着你”,说得言不由衷。
这幅样子,哪儿是想缠沈时洲,分明不就是想避着他吗?
盛明窈知道自己演技不好。有多违心,男人肯定一看就透。
但她尽可能说得真诚一些。
事实证明,这样的确有效。
那双眼在灯光下透亮,又带着丝雾,水汪汪的,看得戳人心软。
即便知道说得没几分真,也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陷进去。
沈时洲顿了片刻,移开视线,声音还是冷硬:“不想住这儿,你可以选去住地下室。”
“?”她愣住。
这儿怎么还带地下室的?
不是储存东西的酒窖之类,而是那种可以住人的地下室……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
警铃大作下,盛明窈想也不想就退了一步,震惊:“你怎么还想把我关起来啊?”
沈时洲似是没料到她的反应,反倒笑了声,看不出是喜是怒,伸手把她小巧的脸蛋拉过来,捏着。
“你提醒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恐吓她的,男人的语调沉沉。
“除了在这里听这些废话,我还可以囚`禁你,把你锁起来,然后做什么……嗯?”
尾音很低。
盛明窈好像真的被他吓到了,小脸煞白,睫毛扑扇的弧度显示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有一瞬间,她感觉,沈时洲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
盛明窈不去想了,忙不迭道:“我没有何珈的电话,不知道怎么联系她帮我去取我家里的东西。”
她微微低头,像是在思考,实际上是想躲掉沈时洲手指的触碰,外加避开他的目光。
“好多东西都要拿过来,有点麻烦……我要住多久?”
盛明窈认了。
住哪儿不是住。
沈时洲家里这么大,她挑离他最远的房间,平时晚起早睡避开他的作息时间,跟一个人独住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等我处理完,他不会去找你——”
“为止。”
看样子,他似乎已经早就把网铺开了。
就等着收。
盛明窈:“要很久吗?”
沈时洲微眯起眸,截断她没完没了的追问:“要是你听我的话,不跑去见秦家的人,本来一天也不用。”
“……”
好的,是她错了。
葱白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腕表,盛明窈乖巧地转移了话题:“快九点了?你不去公司吗?”
终于把这破男人送走以后,盛明窈打开手机发了半天的呆,决定先把何珈叫过来。
她刚给她买了衣服,估计现在就在附近。
一刻钟后,何珈走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明窈,沈总给你的那套粉钻还喜欢吗?他们拍卖行又说上了个新的,质地纯度差不多,我在想要不要买回来。”
盛明窈闻言,彻底愣住,迷茫地看着对方。
何珈秒懂:“沈总……没给你吗?”
“没。”
“噢,我以为他只是不会正式拿给你,但就放在车上,你能一眼看见。”
何珈已经猜到了昨天肯定会有亿点点小插曲。
但闻言,还是诧异了秒。
沈总该不会一气之下把东西扔了吧?
一提到沈时洲那辆私家车,盛明窈就想起昨天车上……
都吻成那个样子了,沈时洲哪儿还记得给她带了礼物。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当时没吻上,是吵起来了。
他也不会把东西送给她吧。
当时,他们俩都在气头上呢。
想到这儿,盛明窈组织着措辞,轻声问:“我以前跟你们沈总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认识我?”
何珈笑:“你留学那会儿,我在美院当实习助教,从沈总那儿接了一份超级轻松的外快,以后就一直是你的生活助理了。”
“最初你们那个系,只有你一个东方人。他可能是怕你孤单。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地方天气冷,你不适应,很多事情都需要人帮个忙。”
“这样啊……”
盛明窈都怔了。
沈时洲以前原来会这么贴心的吗?
那她到底是为什么……
可惜失忆之后,什么都记不得了。
现在只能凭空胡乱猜着。
脑子里全是些没依没据的答案。
何珈已经猜到了他们之间大概发生了什么。
压低声音,道:“听我一句,少问少提当初的事情。沈总他真的很讨厌听那些,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
盛明窈:“但是他主动跟我讲了一点点。”
她搞不懂这男人的态度了。
何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像大姐姐安抚小朋友似的:“那你想想,他跟你讲完之后,是不是脾气就变差了。可能是昨天发生了那些事……所以说,一定要少提。沈总以前其实特别特别宠你。”
停住。
“——现在也是。”
盛明窈真想把刚才沈时洲怎么威胁把她关进地下室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何珈。
但往深处一想。
沈时洲以前对她……好像是挺好的。
不过,当时越好,就衬得现在越寒碜。
盛明窈在跟何珈交代完要从家里搬哪些东西,买哪些东西之后,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何珈姐,沈时洲会记仇吗?”
何珈正理着那一大列清单,听见这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仔细思考后,她慎重地道:“一般都会。”
“……”
盛明窈对自己有清楚的自我认知。
她肯定会被沈时洲归类到“一般”里面去。
也就是说。
那男人,可能还惦记着哪天要报复她……
-
手机上不断涌着新消息。
姜未未:[卧槽!]
姜未未:[卧槽卧槽卧槽!!!太子爷没骗你??你没听错??]
盛明窈:[我巴不得我听错了:)]
笑不出来.jpg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无辜多可怜。
沈时洲这男人不经允许,吻她摸她吃她豆腐,还玩限制人身自由这一套。
换作之前,她一定把花瓶砸到那张英俊的脸上。
但是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之后……
她只能老老实实在这地方带了下来。
姜未未:[我觉得你更该担心你的人身安全。]
?
姜未未:[囚`禁是变`态的前兆啊。他说要把你关地下室,要是不是吓你,是真的呢?多少真心话都是通过玩笑说出来的喂!]
姜未未:[而且,我打包票,沈时洲说你半路跟秦现跑了,绝对句句属实。哪个男人会编故事给自己戴绿帽?我觉得,他有多讨厌秦家人,就有多讨厌你,真的。]
看到前面,盛明窈还想删掉这段少儿不宜的话。
但读到最后,她又不得不承认。
姜未未是对的。
姜未未:[所以!盛盛!赶紧找个时间去负荆请罪给人道歉!]
盛明窈:[……不会。]
姜未未像个没有感情的鼓励机器:[相信我,你可以的!大美女盛盛笑一笑,沈总看了就心情好!要是不敢,大不了多喝两杯!我给你寄一箱特别提神的酒!]
盛明窈回了句好。
等姜未未下线了,她还盯着那几段聊天记录看。
然后告诉自己:少喝两杯,盛明窈,你可以的……